银元流水般涌入省库。
同时压榨地方财政,严令各县提前上缴部分税赋,压缩一切非必要开支(包括教育、公共设施),甚至默许地方官员提高部分厘金税率。此举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在基层埋下了怨愤的种子。
当第一批东拼西凑、还带着各地钱庄印记的银元终于装箱,由重兵押送往湛江工地时,陈念和站在政务公署的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感觉像是打了一场透支生命的恶仗。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锐利。他给邓贤发去了简短的电报:“款已筹,路已清,湛江可动。”
湛江(羊州湾附近),一片荒芜的滩涂与盐碱地。
热浪裹挟着咸腥的海风,炙烤着大地。目之所及,没有参天大树,只有低矮稀疏的耐盐灌木和裸露的灰白色土地。几座破败的渔村散落在远处,如同被遗忘的灰色补丁。
然而,这片沉寂了千百年的荒凉之地,此刻却被一股野蛮而炽热的力量唤醒了。
工兵旅的精锐如同开闸的洪流,在旅长林国瑞的咆哮指挥下,挥舞着铁锹、镐头,推着简陋的独轮车,在滩涂上奋力挖掘着地基的雏形。
从各地征发来的民工,像灰色的蚁群,在士兵的监督下,麻木地搬运着沉重的石料和木材。
简陋的工棚如同雨后蘑菇般迅速搭建起来,绵延数里,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烟草味和木头、芦苇腐烂的气息。
邓贤站在一处刚用沙袋垒起的临时指挥台上。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没戴军帽,任凭毒辣的阳光灼烤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渗出汗珠的短发。
他身后站着脸色黝黑、嘴唇干裂的林国瑞,以及那位眉头紧锁、不停用手帕擦着额头的德国工程师汉斯·穆勒(Hans Müller)。
“穆勒先生,高炉基础的开挖深度和强度,必须严格按照图纸要求!容不得半点马虎!”邓贤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和嘈杂的人声中依旧清晰有力,他指着下方正在挖掘的巨大基坑。
穆勒看着眼前混乱而原始的施工场面,再看看手中精密复杂的德文图纸,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和焦虑:“将军!我理解您急切的心情!但是,看看这些人!他们懂什么叫混凝土配比吗?懂什么叫应力计算吗?用这些原始的工具,在这样松软的地基上…上帝啊,这简直是…” 他摊开手,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代替——这里的海风和粉尘让他很不适应。
“没有但是!”邓贤猛地打断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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