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和杀戮。
他从未拥有过“选择”的权利——脱离组织,是奢望,更是取死之道。
但再来一次……
卫莲在黑暗中攥紧了手指,细沙从指缝间漏下。
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不畏惧杀戮,那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抵触的是被迫参与杀戮,是成为他人意志的延伸,是永远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绝望。
他想要选择权,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海风拂过,裹挟着江妄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和雪后松林般冷冽的气息,这个少年正仰头望着星空,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柔和。
也许是这难得的宁静,也许是卫莲那无声的存在带来的奇异安全感,江妄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长久压抑后的沙哑和生疏,断断续续地飘散在夜风里:
“……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被二叔带去看‘处理’不听话的人,吐了……把我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不给饭吃,他们说江家的刀不能有弱点……”
“母亲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她只抱过江沅……一次也没抱过我……”
“他们都怕我,我知道……我也希望他们怕我,这样就不会有人靠近,也不会有人……再被伤害……”
话语没有逻辑,没有重点,像是压抑太久后终于找到出口的溪流,杂乱地流淌着。
江妄倾诉着自己年幼时对父亲严厉的畏惧,对母亲偏心的不解和怨恨,对江怀瑾既崇敬又依赖的复杂情感,对周围人恐惧目光的麻木与利用……
还有那深不见底的,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孤独。
卫莲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
江妄断断续续的倾诉,在他脑海中自动构建成一幅幅画面——
年幼的江妄被强行拖入血腥的黑暗,在恐惧与呕吐中挣扎;小小的身影躲在华丽的门后,看着母亲温柔地抱着哥哥,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背影;少年在众人敬畏恐惧的目光中挺直脊背,将孤独铸成盔甲,也铸成了囚禁自己的牢笼……
这些画面与他记忆深处训练营里血腥而残酷的场景不谋而合:
为了半块面包将同伴的喉咙割开,在教官的皮鞭下麻木地完成一次又一次高强度的训练,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在任务中变成残缺的尸体……
画面诡异地重叠、交织。
都是为了生存,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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