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从刚来璃月时就是一个人,现在要离开了璃月,也是一个人。
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付过钱款,跨过门槛。仰头看向夜空,这片大陆的人们共享这同一片夜空,无论身在何处,他们仰望的都是同一轮圆月。尽管14岁那年有人对他说,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是神明伪造的。海屑镇的浮冰连接着深渊,深渊的尽头便是天空,天空的中心伫立神座,神座上的神明会将一切对方舟产生威胁的人降下神罚。
对一切,降下神罚。
神罚。神罚是什么?提瓦特是什么,方舟是什么,神座是什么,神罚又是什么?天空的深处藏着什么?有什么被天空藏起来了?
他把什么忘记了?
——天空忽地升起烟火。
——天空忽地升起烟火。
肩膀顶着肩膀,脚步压着脚步,几只黑色的脑袋接二连三地从帘子后面探出来,将独一份橙色簇拥其中。
光华如火柴擦破天空,穹顶如巨碗,倒扣,金色与蓝色倾如雨下。至冬语没有璃月语的抑扬顿挫,他被包裹在异乡的叫嚷之中,格格不入地背负着孤独。
孤独,至冬;女皇,愚人众。他是尖兵,是利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手。孤独如何,彷徨如何?寒冰之主的意志即是极冬上空的白星,执行官的权能即是战争意志的具现。他当然相信自己将如此这般地经过此生,无暇顾及,不需惦念,战不旋踵,之死靡它。
——只是,只是。
只是他的人生,还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