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那正在发疯的母亲姚氏。
他烦躁地把头扭向窗外布满灰尘的纱屉。
院墙根下,一队蚂蚁正勤快地排着长队搬运食物碎屑。他盯得出神,心里那股怨恨却像毒藤一样疯长。
都怪母亲。
他心里恶狠狠地想,要是当年她再狠一点,在他那个便宜大哥顾暄还没冒头的时候就彻底踩死他,哪还会有今天这些破事?
非要装贤德,留了个祸患在眼皮子底下,结果养虎成患。
如今倒好,她自己除了撒泼砸东西,还能有什么本事?
又一声碎裂传来,听着像是砸了个上好官窑的瓷瓶。
顾文渊心头一抽,飞快地在心里估算着价格——少说五百两!
这够他悄悄出去在哪个销金窟里快活多久了?如今却只能听着银子变成碎片的声音。
大哥得了势,他的日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紧巴。
原本指望母亲手里的铺子生息,可自从大哥那个煞星奉皇命收走了曾家留下的管事和铺子,母亲剩下的那些买卖简直是江河日下,窟窿一个比一个大,全靠变卖些老底和田庄在苦苦支撑。
坐吃山空,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般挥霍。
顾文渊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钱,无聊地拨弄。铜钱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和窗外持续的咒骂与摔砸声交织,吵得他头痛欲裂。
他恨不得找两团棉絮狠狠塞住耳朵,把这恼人的噪音彻底隔绝。
他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全是因为顾暄!
外间突然静了一瞬。
接着是母亲姚氏那拔高了八度的尖叫,带着一种癫狂:“你说什么?丢了?我的那盆红珊瑚?谁敢动我的东西!”
顾文渊拨弄铜钱的手指猛地一顿。
红珊瑚?
“去!给我把这院子的贱奴都捆来审!一个个扒了皮抽了筋,看他们说不说!”姚氏的尖叫声带着毒辣。
接着是管事婆子慌乱的回话:“夫人息怒……审过了,都、都说不知道啊!可刚刚前边传话的小厮跑回来报喜信儿,说大爷的纳采礼队伍已经过城西牌楼了,那排场,啧啧……头一份体面!他还说……”
“说什么?!有屁快放!”姚氏没有耐心了。
“他说在抬着的大雁和成对儿玉璧后面,队伍中间,清清楚楚看见了一盆用红绸缎蒙着的珊瑚树!通体火红,枝杈繁茂,顶上还嵌着一颗大东珠!瞧那品相,小厮说,跟夫人房里早年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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