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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冷风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却让姜蒙几乎窒息的心肺有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走着走着,一股浓郁辛辣的酒味钻进鼻孔。
他循着味道,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头扎进街角一家挂着油腻厚布帘的小酒馆
屋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尽是些粗豪的汉子。他找了个最阴暗的角落,那张唯一的小桌子油腻腻的,仿佛从未擦过。
“酒!”他哑着嗓子吼,喉咙里像含了炭火。
酒保懒洋洋瞥他一眼,脸上写满“穷酸”。
慢悠悠打来一小坛最劣的、泛着酸味的烧刀子,和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啪”地掼在桌上。
姜蒙一把拍开坛口泥封,也不用碗,双手抱起土褐色的粗陶酒坛,仰起头就往喉咙里狠狠灌去!
浓烈、滚烫、带着一股粗劣酒精和腐败谷壳味道的液体,像一条烧红的铁线,狠狠烧过他的喉咙、食道,一路灼烧进胃里!
那剧烈的辛辣瞬间炸开,冲得他眼前发黑,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涌出。
“呃……咳咳……呕……”他猛地放下酒坛,弓着背,扶着油腻的桌子干呕了几声,没吐出东西,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砸在桌面的油垢上。周围投来几个看疯子似的目光。
他恍若未觉。胃里那股灼烧感非但没压下心头的冰冷,反而像火上浇油,点燃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懑和不甘!
“嗬嗬……”他发出一声古怪的低笑,双手再次抱起了那沉重的酒坛。坛口重重砸在自己唇齿上,传来一阵钝痛。他不管不顾,再一次仰头,对着自己灌了下去!
这一次,他强忍着辛辣,拼命吞咽,任凭那滚烫的酒汁冲刷过干涩痛苦的咽喉,灼烧着早已翻江倒海的肠胃。
两行混浊的泪混着酒液,从他布满血丝的眼角流下,滑过冰冷僵硬的脸颊,滴落在破烂的衣襟上。
……
天刚蒙蒙亮,刺骨的寒气凝成白雾,沉甸甸地压在京城的屋脊和街道上。
人们呼出的气息也成了白色的烟。但这份严寒,丝毫阻挡不住一种近乎畸形的喧嚣浪潮向一个地方汹涌——京城菜市口。
人!全是人!
巷口、屋檐下、店铺前、甚至远处的土墙垛子上,都挤满了攒动的人头。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穿着厚厚的破袄,脸上罩着一种麻木的兴奋和猎奇。孩童被大人扛在肩上,茫然地张望着那早已被官兵持长枪围起来的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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