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褐色的茶水在圣旨上洇出朵残梅。卫云姝盯着那团水渍,恍惚看见多年前母妃摔碎的胭脂盒。
太后手中的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卫云姝蹲身去捡,石榴红的朝服铺展如血泊。她听见头顶传来景仁帝的叹息:“朕会让他袭爵的。”
“谢父皇隆恩。”卫云姝叩首时,发间凤钗的流苏扫过太后的裙角。
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景仁帝离开后,太后终于忍不住将卫云姝揽入怀中,腕间的佛珠硌得卫云姝生疼,老妇人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凤钗上。
暮色透过茜纱窗漫进来,将紫檀木多宝阁上的白玉观音染成血色。
“顾暄那混账。”太后哽咽着摸卫云姝发顶,“祖母定给你另寻个更好的驸马。”
卫云姝握住太后颤抖的手,护甲上的东珠映着残阳:“孙儿八岁那年坠马,是顾公子纵马接住我。”她指尖划过太后掌心的寿纹,“去年花朝节走水,也是他冒死冲进火场。”
宫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惊得太后面色发白。
卫云姝顺势靠在她肩头:“孙儿就爱他那股混不吝的劲儿。”语气轻快得像在说胭脂水粉,眼底却浮起层水雾。
戌时的更鼓传来时,卫云姝的朝服下摆已沾满太后衣上的沉水香。她替老妇人掖好锦被,转身时瞥见铜镜里自己发红的眼眶,忙用绢帕按了按。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焦二突然勒紧缰绳。
卫云姝掀帘望去,司徒长恭正立在石狮旁,玄色锦袍沾满墙头落灰。他脚边散着七八个酒坛,惊得巡夜更夫绕道而行。
“云姝!”司徒长恭踉跄扑到车辕前,酒气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
夏欢刚要呵斥,卫云姝已撩开车帘。暮色里她眉心的花钿红得灼眼,像把淬火的匕首。
司徒长恭的玉冠歪斜着,露出鬓角新生的白发:“顾暄就是个废物!他连《论语》都背不全。”话没说完,卫云姝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让他想起去年七夕,她也是这般笑他箭术不精。
“本宫就爱他背不出《论语》。”卫云姝的护甲叩响窗棂,“像司徒世子这般精通四书五经的…”她故意拖长语调,“不也把发妻逼成下堂妇?”
司徒长恭的拳头砸在车辕上,惊得马匹嘶鸣。
焦二正要拔刀,却见卫云姝施施然下车。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石板,在暮色中绽成带刺的蔷薇。
“你不过是在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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