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的妇人撞得踉跄,腹中刚灌下的稀粥翻江倒海。
他跪在雪地里干呕,粗布衣裳的老妇边跑边回头喊:“对不住啊小哥!段老板的棉仓着火啦!”
北风卷来焦糊味,段骋抹了把嘴角。
那妇人早已混入救火的人群,她腰间别着的破碗在火光中晃荡——正是前日段明熙命人在城门口施粥的官窑碗。
“咳咳…”少年扶着墙根起身,望见远处冲天火光里攒动的人头。
有个跛脚老汉拖着雪橇往火场跑,雪橇上堆着自家门板拆下的木板;抱着婴孩的妇人将孩子塞给邻人,抄起铜盆就往井边奔。
“段明熙...是段铭浩的儿子啊…”段骋喃喃自语,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父亲说段铭浩害死大伯时,他分明看见祖父别开了脸。
火场方向突然爆出欢呼。
段骋抬眼望去,只见百姓们正用门板拍打棉垛,硬生生在火海里辟出条生路。不知谁喊了句“玄月堂的伙计在慈济院救人”,人群又潮水般往西涌。
“让让!让让!”三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抬着门板冲过来,门板上躺着个满脸血污的孩童。段骋被撞得一个趔趄,后腰硌在井台石栏上,疼得直抽气。
“梁先生在看什么?”
姜蒙啃着酱肘子从酒楼出来时,正撞见梁易倚着拴马桩。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南腾起的黑烟让姜蒙手一抖,油纸包里的卤鸭脖撒了一地。
“走水了!段老板的棉仓!”街角卖炊饼的老头扯着嗓子喊。
姜蒙喉头一紧,转身揪住梁易的衣襟:“你早知道?”
梁易慢条斯理掰开他的手指:“姜镖师,你我都是替贵人办事的狗。”
他掸了掸襟前褶皱,“不同的是,我这只狗...不咬主子。”
“放屁!”姜蒙一拳砸在拴马桩上,指节渗出血珠,“世子要的是冀州棉市,不是三十八个孩子的命!”
他夺过梁易腰间的令牌就往火场冲,身后传来梁易阴恻恻的笑声:“现在去,正好给段明熙收尸。”
慈济院东厢轰然倒塌时,段明熙正将最后个襁褓递给贰瑾。
热浪掀飞他束发的玉冠,火星子落在肩头也浑然不觉。忽然有人撞开他,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女婴冲进火场。
“姜蒙?!”段明熙认出来人背影。这镖师前日还帮着南段的人闹事,此刻却不要命似的在梁柱间穿梭。
“还差一个!”负责清点的刘嬷嬷急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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