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三十万两。”
晏茉指尖掐进掌心。暖炉里的银丝炭噼啪爆响,她却仿佛听见漠北冻僵的流民在风雪中哀嚎。
司徒长恭突然开口:“殿下要多少?”
“一百万。”
案几上的酒盏被撞翻,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檀木纹路蜿蜒。
晏茉盯着那蜿蜒的水痕,恍若看到冀州棉商们贪婪的嘴脸。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要么广收贱卖之棉,要么...…”喉头忽然哽住。
“要么让漠北的雪再下三个月。”卫元昊接过话头,指尖蘸着酒水在案几上画了条蜿蜒的线,“让棉价涨到流民卖儿鬻女也买不起一件袄子。”
司徒长恭霍然起身:“殿下可知这般要死多少人?”
“世子可知本宫为何要银两?”卫元昊摩挲着腰间龙纹玉佩,那是皇帝上月亲赐的贡品。
铜鹤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雅间里残留着龙涎香的苦涩。
卫元昊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见对方默而不语,忽将酒盏重重一磕:“司徒世子以为,治国最要紧的是什么?”
“是百姓。”司徒长恭脱口而出,眼前蓦地闪过琼林宴上茜色宫装扬起时,卫云姝说这话时眼底跳动的烛火。
“对,也不对。”卫元昊两指捻起颗盐渍梅子,“有用的百姓是梁柱,没用的…”梅核“啪”地弹进炭盆,溅起几点火星,“便是蛀空大树的蝼蚁。”
司徒长恭后颈骤然发凉,袖口扫翻了面前酒盏。
琥珀色的琼浆泼在青砖地上,蜿蜒成一条吐信的毒蛇。
“如今西魏最缺的,是填满国库的真金白银。”卫元昊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圈,“有了银子才能养兵,兵强马壮才能护住这万里河山——司徒世子猜猜,本宫是在为谁敛财?”
檀木窗棂被北风撞得“咯吱”作响,司徒长恭盯着案上渐渐干涸的水渍,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
直到晏茉的护甲“当啷”刮过瓷盘,他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殿下的意思是…”他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要借这次寒灾…”
“烧棉。”卫元昊吐出这两个字时,炭盆里突然爆开个火星。晏茉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案角,清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觅食的麻雀。
司徒长恭霍然起身,紫檀圈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刮擦声:“那是漠北三十万军民过冬的指望!”
“若能用三十万件棉衣换百年国祚。”卫元昊慢条斯理地拂去袍角灰烬,“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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