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冬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库里还剩些陈炭,凑合能用。”卫云姝转向秋平,“夫人因何赏她?”
“说是晏姑娘献了个熬药的法子。”秋平迟疑道,“让粗使丫鬟照着步骤分着熬,竟能出和您往日亲制的药汤。”
卫云姝指尖一顿。
“什么流水线熬药,听着就邪门!”夏欢气得跺脚,“公主亲手侍奉汤药两年,夫人何曾夸过半句?偏她卖弄个机巧,倒成了孝心可嘉!”
秋平低声道:“夫人还让各房都学这法子...”
“学便学罢。”卫云姝望着铜镜中自己缠着素纱的左手,前世记忆如走马灯掠过。那些惊才绝艳的诗句,那些天马行空的商道,那些水土不服的谏言...
前世暗卫呈上的密报曾说,晏茉落水醒来后,连乡音都变了三分。
流水线。
她在心里咀嚼这三个字。将熬药拆作择药、称量、添水、控火,倒像是将庖厨拆作砧板与灶台,各司其职互不相扰。
这般巧思,用在织造怕是能增三倍绣娘。
“公主!”夏欢见她竟噙着笑,急得去扯秋平衣袖,“您怎还笑得出来?”
卫云姝捡起案上和田玉镇纸把玩:“明日让针线房用这‘流水线’裁冬衣,本宫倒要瞧瞧,三天能出多少件袄子。”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熏炉爆出个火星子,卫云姝望着那点红光若有所思。
前世此时,晏茉该是刚用“绩效考核”整顿了庄户,接着便是“会员制”经营脂粉铺。那些新奇词句像一串珍珠,颗颗都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泽。
“秋平。”她忽然唤道,“前日庄头报的账册里,可有提到‘绩效’二字?”
秋平略一思索:“是了,晏姑娘让佃农按收成领赏钱,说是多劳多得。”
卫云姝指节叩在紫檀案上,笃笃声里掺着一声轻笑。果然如此。那些支离破碎的智慧,像是从某个庞然巨物身上撕下的残片,璀璨却不成体系。
夏欢还在嘟囔:“银丝炭灰少烟淡,白炭烧起来呛得很...”
“去取些梨花木屑来。”卫云姝忽然道,“混在炭里烧,气味能好些。”
“公主何时学的这些?”秋平边记边问。
铜镜映出少女微垂的羽睫:“从前...在冷宫跟老嬷嬷学的。”
这话半真半假。前世幽禁长门殿那三年,她确实学会不少求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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