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焦黑的桑皮纸,边缘还沾着暗褐血渍。
桑旭君就着晃动的车灯细看,浑身血液骤然凝固——血渍间竟混着金粉,正是宫中御用朱砂的标记。纸角微卷处隐约可见“临川”的蝇头小楷。
“南池十万将士的命,原是该记在公主名下?”少年嗓音发颤,想起三年前入宫谢恩时瞥见的素衣身影。那女子跪在太庙前求旨赐婚,单薄脊背挺得笔直。
桑太医突然掀开车帘,暴雨裹着往事扑面而来:“那年瘴毒异变,军中每日抬出三百尸首。公主割开左臂取血做药引,伤口泡在腐尸堆里溃烂见骨...”老医者腕间旧疤在雷光下泛着青紫,“你当御医院为何派我去?那是太后用凤钗抵着今上喉咙求来的!”
“可外头都说...”桑旭君喉结滚动,“都说她为嫁司徒长恭闹绝食,三伏天跪穿了两条玉阶。”
马车突然急停,桑旭君怀中医经散落满地。
桑太医枯瘦的手突然扣住儿子手腕:“记住,公主脉象虚浮不是因病。”他将一只青瓷瓶塞进他的掌心,“是有人在她每日熏香里添了凌霄花粉。”
桑旭君瞳孔骤缩。
那味药与安神香同用,三月便可绝嗣,最阴毒的是会让人渐渐痴恋下药之人。
“父亲早知此事?”桑旭君掀帘的手背爆出青筋。
回应他的是车外惊雷。
桑旭君跃下马车时,暴雨浸透了太医署官袍。
他望着惊鸿苑的方向,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每月十五冒雨问诊——那正是凌霄花毒性发作的日子。
……
司徒飞燕听了丫鬟们传言卫云姝让大哥雨中跪求的事情,当即火冒三丈,提着裙摆就往东院冲。
“大哥你糊涂!”她踹开雕花门时,正撞见司徒长恭赤着上身换药。
蔡氏转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翡翠桌屏后传来药汤沸腾的咕嘟声:“你大嫂越发没规矩了。”
“她也配称大嫂?”司徒飞燕抓起青玉药杵砸向铜盆,“全京城谁家世子像哥哥这般寒酸?柳姐姐的夫君上月刚纳了第三房妾室!”
司徒长恭披衣的手一颤,月白中衣领口露出半截胭脂印。蔡氏眼皮跳了跳,鎏金护甲掐进紫檀案几:“燕儿,给你哥盛碗参汤。”
“我不喝。”司徒长恭突然咳嗽,苍白的脸泛起病态潮红,“本就是我负了云姝……”
“负她?”司徒飞燕把缠枝莲纹碗磕得震天响,“她嫁进来两年连个蛋都下不出!要不是她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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