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八百里,凡人脚程需跋涉月余。于练气九层的徐正阳而言,不过是数日疾驰。越往西北,地势愈发崎岖,人烟也迅速稀疏。官道断绝,取而代之的是被野兽踩踏出的、掩映在荒草荆棘中的羊肠小径。空气中弥漫的草木腥气越来越浓,隐隐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腐朽甜腻。
第五日清晨,徐正阳站在一处陡峭的山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浓重得化不开的灰绿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在谷底翻滚、蒸腾,遮蔽了阳光,吞噬了视线。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色泽暗沉污浊,隐隐泛着令人作呕的斑斓异彩,正是令凡俗闻风丧胆的“黑瘴”!瘴气之中,偶尔传来几声尖锐凄厉、非禽非兽的嘶鸣,穿透雾气,带着一种直刺骨髓的阴寒。
黑瘴谷。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凶煞之气!混杂着腐叶、毒虫、猛兽以及某种更深沉、更古老存在的腥臊味道。这气息,远比当年他练气中期时感受到的更加凶险、更加……饥饿。
徐正阳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瘴气边缘稀薄腐朽味道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微弱的灼刺感。他鹤发下的面容沉静如水,浑浊早已褪尽的眼底,却燃起两簇凝练如实质的精芒。六十余载蹉跎,早已将恐惧磨砺成最坚硬的铠甲。此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玉胎芝!
他解下背上的皮质行囊,取出那只内衬隔绝符文的包裹。解开深色绸布,露出那面沉重冰冷、边缘残破的万魂幡。乌黑的幡杆入手冰凉刺骨,幡面暗沉污浊,如同凝固的污血。九颗黯淡的魂光在幡面深处沉浮,感知到外界汹涌的凶煞戾气,隐隐躁动起来,散发出更加阴寒的气息。
徐正阳指尖拂过冰冷的幡杆,感受着那来自九道生魂的、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悸动。这凶器,是力量的源泉,亦是通往深渊的阶梯。他将其牢牢缚在背后,冰冷沉重的触感紧贴脊骨,如同背负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冰山。
又从怀中取出三道符箓。一张“金刚符”,黄底朱砂,符纹古拙,隐隐有淡金光泽流转,被他拍在胸前旧道袍的内衬上,一股沉稳坚韧的气息瞬间覆盖全身。一张“破瘴符”,青碧如玉,符文如同流转的旋风,被他小心地系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最后一张“土遁符”,色泽深黄,符纹厚重如山岳,被他珍重地贴身藏于胸口。
准备停当,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一缕融入山风的青烟,沿着陡峭嶙峋的山壁,向着那翻滚的灰绿色雾海,疾掠而下。
甫一接触谷口边缘的稀薄瘴气,一股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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