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下肚,他身体里终于有了一丝热气。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还在,但至少,他能站起来了。
不能再耽搁了。
晓莹还在家等着。
他把剩下的馒头塞进怀里,用那块干毛巾仔细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雨水,然后一头扎进了还飘着细雨的暮色里。
回家的路,比来时更难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脚底板的水泡已经磨破,和着泥水,每一下都疼得钻心。高烧让他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咬着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路上。
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反复冲撞:不能让晓莹知道。
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病了。
更不能让她知道,这药是自己拿命换回来的。
她怀着身孕,本就心绪不宁,要是再为自己担惊受怕,那身子怎么受得了?
这个谎,必须撒。
而且要撒得天衣无缝。
离村子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他找到一个水洼,蹲下身,看着水里那张憔-悴得吓人的脸。脸色潮红,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这副样子回去,别说骗过晓莹,连村口的狗都能看出他快死了。
他捧起冰冷的泥水,狠狠地拍在脸上。
一遍,两遍,三遍。
刺骨的凉意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用力搓着脸,想用泥水掩盖住那不正常的潮红。
他又脱下湿透的褂子,拧干,重新穿上。然后抓起地上的烂泥,胡乱地在裤腿和衣角上抹了几把。
做完这一切,他又对着水洼照了照。
现在,他看起来不再像个垂死的病人,更像一个赶了远路、在泥地里摔了几跤的倒霉蛋。
狼狈,疲惫,但不是病态。
足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痛苦和虚弱都压进胸膛最深处,换上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态,朝着村子的方向,一步步挪了过去。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村东头那间破茅屋里,还亮着一豆昏黄的油灯。
郭晓莹没睡。
她披着件衣裳,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遍遍地望着村口的方向。
从下午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夜深。她的心,就像被泡在油锅里,反复地煎熬。
他去哪了?
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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