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泥地贪婪地汲取着沈默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冰晶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料,针扎般刺入骨髓。他像一具被抽掉筋骨的皮囊,瘫在棉絮与碎木的污秽废墟里,脸颊贴着蔓延的白色荆棘,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霜地上呵出一小片转瞬即逝的雾气。
左腕上那团暗红惨白的肉瘤,沉甸甸地坠着。包扎布粗糙的纤维摩擦着伤口边缘,带来持续不断的、细密的刺痛,但这痛感反而成了他意识尚未完全沉沦的唯一锚点。真正让他灵魂颤栗的,是那无孔不入的冰冷麻痹感——那几条惨白的“根须”已深入血肉,如同无数条冰铸的蛆虫,正贪婪地啃噬着他生命的热源,将冰冷的异质感顺着血管、神经,一丝丝注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更可怕的是血液。
他涣散的视线死死盯着右手手背上,一道刚才疯狂抓挠留下的新鲜血痕。暗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而在那血珠的边缘,极其细微的、绒毛状的惨白“菌丝”,正顽强地从血液内部滋生出来,如同活物般向着周围相对完好的皮肤悄然蔓延!
它们……真的在他的血液里!在繁殖!在扩散!
这个认知带来的绝望,比死亡本身更冰冷万倍。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彻底消失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气音,如同破败风箱最后的呜咽。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那声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嗡鸣,再次从手腕肉瘤深处传来。
嗡……
如同冰冷的魔咒。
紧接着,那股清晰无比的“平静”与“制止”的情绪,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意识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疯狂火苗。抓挠的冲动、撕毁一切的愤怒,在这股外来意志的强行“安抚”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种深沉的、令人作呕的麻木和服从。
他连恐惧的力气都没有了。
“嗒…嗒…嗒…”
熟悉的、拖沓滞重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丧钟,再一次从楼梯口精准地响起。
福伯佝偻的身影,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幽灵,无声地出现在那片浓重的阴影边缘。他手里依旧端着那个粗糙的搪瓷盆,盆里冒着丝丝热气,散发着一股比之前更浓烈、更刺鼻的草药腥甜味。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沈默,扫过他右手手背上正在滋生惨白“菌丝”的血痕,最后落在那被包扎布覆盖的左腕肉瘤上,深潭般的平静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少爷,”福伯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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