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驶入南方海域的第七日,海面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宝儿用指尖触碰船舷,盐粒凝结的冰晶在掌心化成刺骨的水,她望着罗盘旁的铜壶滴漏,水滴坠入壶底的瞬间竟冻成细冰柱 —— 这比泉州最冷的腊月还要寒彻,可按《岛夷志略》记载,此处本是终年湿热的海域,珊瑚礁应当在浅滩泛着粉红,而非眼下这般被冰层包裹成白玉模样。
“夫人,渔网冻住了!” 哈桑的呼喊带着急促的喘息,他粗粝的手掌攥着网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船员们费力拉起拖网,网眼已被冰碴堵死,网中挣扎的金枪鱼通体泛着青白,鳞片上结着细密的冰花,触之即碎。更诡异的是,鱼腹剖开后,内脏里竟裹着细碎的木屑,木纹与昨日发现的沉船残骸完全一致,仿佛这些鱼在深海吞食了船只的骸骨。
寒雾从海平面升起时,能见度骤然降到不足十丈。雾中漂浮着无数灰白色的絮状物,凑近细看才发现是冻僵的海鸟尸体,翅膀保持着展翅的姿态,羽毛上的冰壳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仿佛被瞬间定格在飞行中。老舵手突然指向雾中,他皴裂的手指因寒冷而僵硬:“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雾中缓缓移动,轮廓如同倒扣的船底,边缘挂着的破帆被冻成硬壳,在风中发出 “咔啦咔啦”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骨片在碰撞。
“是前朝的沉船!” 曾参与过打捞的水手失声喊道,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那是一艘南宋年间的漕船,船身被寒冰与珊瑚胶结,甲板上散落着锈迹斑斑的兵器,一柄铁矛斜插在朽木中,矛尖还挂着半片铁甲。冻在冰里的骷髅头空洞地对着船队,眼眶中嵌着细碎的磷光体,在雾中闪烁如鬼火。随着船身晃动,冰层剥落处露出舱内的瓷器,青花瓷碗的碎片在冰雾中反射出冷光,竟在海面投射出类似符号的光斑 —— 那不过是碗底缠枝纹与冰棱折射的巧合,却足以让人心头发紧。
水温计的铜针卡在冰点刻度纹丝不动,哈桑用凿子凿开船舷边的冰层,冰碴飞溅如碎玉。冰层下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磷光水母,伞盖收缩成球状,触手缠绕成螺旋形,在水中发出蓝绿色的光,恰如之前误认作 “符号” 的光晕。“这些水母遇冷会聚集,” 宝儿想起泉州水族馆老掌柜的话,指节因用力抓着船舷而发白,“它们的磷光在雾中折射,才让沉船看起来像在发光。”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冰,冰中冻着半只水母,伞盖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与任何神秘图腾都无关,只是自然的纹路。
突然,了望手的铜锣声急促得几乎连成一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