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死在有向日葵的地方。"
救护车鸣笛划破苏城梅雨。顾言将沈星晚裹在祖父的貂绒大氅里,她滚烫的额头抵着他颈间旧疤,每一次喘息都在灼烧回忆。车过山塘街时,她突然咬破他下唇,血腥味混着薄荷烟丝渡入咽喉。
"记得吗......"她染血的指尖在他胸口画星,"那年你偷梁柱上的鎏金粉给我做颜料......"
记忆如倒流的胶片。十五岁的顾言架着梯子刮取老宅雕花,沈星晚在檐下张开旗袍接金粉。过敏引发的红疹爬满她脖颈,却不及眼中星辉璀璨。
此刻她的瞳孔却在涣散:"后来那些金粉......被林主任换成镍粉......"
暴雨冲刷着救护车顶棚。顾言抱紧怀中轻如纸片的身躯,突然明白父亲为何在实验日志里反复涂抹「赎罪」二字。那些鎏金粉引发的接触性皮炎,原是斩断星光的利刃。
老宅的朱漆门扉溅满泥浆。顾言踹开摇摇欲坠的阁楼木门,将人平放在未完成的向日葵画作上。沈星晚的指尖抠进颜料裂缝,忽然哼起苏州评弹的调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要鸢尾......"她扯开氧气管,"梳妆台左边第三格......"
描金妆奁里躺着风干的鸢尾花标本,花瓣间夹着褪色的拍立得。二十年前画室午后,顾言睡着时被姐妹俩画了满脸油彩。照片背面是父亲遒劲的批注:「三只花猫」。
沈星晚将花瓣含入口中,齿间碾碎的淡香混着血腥:"那年你过敏住院......我偷了医院鸢尾......"
顾言的手蓦地收紧。2001年住院部窗台的鸢尾盆栽突然消失,原是这个浑身针孔的小姑娘,拼着哮喘发作也要为他偷来春天。
"后来才知道......"她呛出紫色花瓣,"你对花粉不过敏......过敏的是林主任......"
惊雷劈断未尽的话语。顾言突然扯开她衣襟,锁骨下的疤痕在闪电中形如枯萎鸢尾。他终于读懂父亲临终前的手势——那是在空中描摹花瓣坠落的方向。
"活下去。"他将中药汤含在口中渡给她,"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鸢尾花海。"
沈星晚的指尖突然发力,在他颈间旧疤上掐出新痕:"把我葬在......"氧气面罩蒙上白雾,"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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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断时,顾言在画室角落找到尘封的旅行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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