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从未喝过酒的尘渊被呛得连连咳嗽,脸涨得通红。但这股火辣的感觉,却也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门。
沐小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又给他满上了一碗。
第二碗酒下肚,尘渊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第三碗……
“哇——”
少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猛地将酒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他像一头受伤的幼兽,跪倒在沐小川的面前,双手死死地抓着泥土,指甲崩裂,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压抑了多年的哭声,终于在此刻如同山洪般决堤而出。
“大哥……我……我对不起我爹娘……我对不起他们啊!”
他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瞬间盖过了远处的欢声笑语。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看了过来。沐小川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轻轻拍着尘渊颤抖的后背,柔声道:“慢慢说,别急,我听着。”
在酒精的催化下,在沐小川如山般可靠的温暖气息中,尘渊终于泣不成声地,将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血色故事,一字一句地撕扯了出来。
“我……我本是中洲大风王朝,青州府下一个叫‘石磨村’的人……”
尘渊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一段凡尘俗世的血泪史,缓缓展开。
他的童年,与这光怪陆离的修真世界没有半点关系。他出身于一个贫瘠的村落,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勤恳得像两头老黄牛。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风调雨顺,能让一家人吃饱肚子。
然而,这个最朴素的愿望,却是一种奢望。
村里的乡绅地主,像一只只蚂蟥,趴在他们身上吸血。官府的差役,更是如狼似虎,苛捐杂税的名目比田里的庄稼都多。城里的地痞流氓,也时常下乡,巧取豪夺。
而最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
他们是附近一个叫“青城剑派”的弟子,每年都会下山“巡视”,美其名曰庇佑凡人。可实际上,他们才是最大的盘剥者。每家每户都必须上供最好的粮食和财物,稍有不从,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爹曾偷偷对我说,这世道,就像一层层的石磨,我们在最底下,被所有人碾着,连喘口气都难……”
终于,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田地龟裂,颗粒无收,连树皮草根都被啃食殆尽。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每天都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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