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莫里索的油画,画着一个正在梳头发的白裙少女,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床边立着一盏快赶上她个头高的铜台灯,碧绿的罩子,雕着几何图案,灯一开,发出荧绿的光,像是将几百只萤火虫倾倒在里面发出来的黄绿色的光。
这屋子简直像是一位浪漫的法国女郎,曳地窗幔宛如她缎子般柔顺的秀发,水晶吊灯则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深邃眼眸,她或许出生在法国南部的马赛,见过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爱橄榄酱和葡萄酒,为了她的爱情,她登上了“诺曼底”的巨轮,远渡重洋来到了上海,只为了寻找她的爱——
朱丹悻悻然走到客厅,周兰芝正蹲在地上捻无线电,还是原先家里的那一个,好似换了新家不高兴,刺刺噗噗在闹情绪,东西总是比人长情。
“我看你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主!”
“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不像他像谁?”
周兰芝变色道:“你也不必这样恨得咬牙切齿,血缘是改变不了的!你就算是恨死他,他也是你爸爸!”
电话铃响了,周兰芝起身去接,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道:“喂,你哪位。”接着又说:“你先别来,我再问问她。好,十分钟之后你再打来,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