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簌地往下掉。他的话说得实在动听,松动了她根深蒂固的恨意。她又试探道:“我才不信呢,思琪念之是你的宝贝,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比他们重要。”
周兰芝连忙摇手道:“这功我还真邀不了,我这些年连自己都懒得去管,更是没心思管她,全凭她自觉。”
再看周兰芝,美人迟暮。宛如一朵半枯的玫瑰,花瓣已然发皱发黑。然而玫瑰自怜,不忍凋零,擅自用画架子上的颜料补了色,诞生出一种畸形的旖旎的美感。
后来他喝醉了,絮絮地说了许多事。兰芝留他过夜,他也没有拒绝。
他在餐桌上提了一嘴他的太太,好像是叫文珊,是个任性的资本家小姐,他娶她,说是迫于当时的经济压力,一结婚就变卖了她的嫁妆去救公司。
朱丹气鼓鼓地锤着枕头,可他终究没能娶她,他还是为了钱娶了别人!朱丹原本都要原谅他了,这么一想,又恨了起来。
着一个人影,只开了一盏立地台灯,微弱的暖光罩着她细长的身躯,头是亮的,脚已经趋于棕黑了。
朱丹走到客厅倒起一杯水,怯怯问道:“姆妈,这么晚就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朱丹举着水杯踌躇着,她的脚在昏暗的客厅冒着寒光,周兰芝不厌其烦道:“又不穿鞋!”
“我的拖鞋总是东一只西一只,找起来太麻烦了。”
“姆妈,你喝水吗?”
“你都说我长大了,大人是有晚睡的权利的,不是吗?”
朱丹讪讪一笑,坐在她的脚边,一面喝水一面发呆。
朱丹放下水杯,握着拳头在她的小腿肚上又是捶又是揉,手法像是在揉面团。
“他,以后会经常来吗?”
“我叫不出口。”
“思琪和念之吗?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争。”
周兰芝气得坐直了身子,翘起二郎腿依着她的肩膀道:“想当年我也是可以争一争的,虽然他需要钱,但是我要是告诉他我怀孕了,以我对治桦的了解,他还是会娶我的。”
此后陈治桦三天两头就往公寓跑,他是有钥匙的,但仍然喜欢敲门,并且有自己敲门的节奏,不疾不徐,用刚好的力道敲上两遍,静等屋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再回忆起住在酱油弄时,门是常常被敲得震天响,急促地乱拍着,像是上门催债似的。
他一会拿她当孩子,一会又拿她当大人,她像是液体的,套在哪个模具里就是那种形态。
下午趁着没人在家的时候往孔家打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孔太太上楼的声音,一阵实一阵虚,再喊琉璃接电话。接着是轻快的年轻的脚步声,“喂,朱丹吗。”
“你怎么才来电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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