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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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说话的声音，是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低语，潮湿、缠绵，如同夜雨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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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不懂，却感受到那些词句正环绕她、渗入她，织成网，缓慢坚定地将她裹起。这一过程不尖锐，甚至近乎温柔，可也正因此，它们让人无法挣脱、无法拒绝，只能麻痹地沉溺，任思维一点点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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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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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给托比，＃53转乌利尔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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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男友的脸开始扭曲，时而是稚嫩孩子，时而是耄耋老人，一刻是野战医院里吊着腿的瓦西里，下一刻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年轻的凯恩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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壳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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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潮热的气息重新涌来，它一直潜伏在更深层的地方，现在正一点点靠近她。她必须在它真正触碰她之前，从崩解的壳缝中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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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开始脱落，触肢开始溃散，幻象被剥离纸板房的表层，同时，男友的脸变幻得越来越快，以至于她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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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的名片在她手心发热，美娜感受到一股吸力，一根无形的绳索，把她从海里往回拉。美娜强迫自己不要细看男友的脸，越看，就越想看，看清的愿望太强烈，抓着绳的手就会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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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的身形飞速后退，一起后退的，还有他流转万象的脸，终于，一切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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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娜发现自己站在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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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是乌利尔，他没有戴军帽，外套敞着，似乎刚风尘仆仆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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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中将举着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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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站在中将侧后方，用手枪瞄准她，乌利尔伸手挡住枪口，另一只手慢慢举起，对她作投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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