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面厂的顶楼天台,风带着远方尖沙咀、旺角飘来的硝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陈然没有俯瞰那片陷入火海的地狱地图,他只是微闭着眼,像在感受风中送来的具体信息。
他“听”见了尖沙咀: 加钱哥那冰冷的“钱管够,人头算账”,刀锋剁断骨头的闷响,霰弹枪沉闷的轰击,绝望的哀嚎在霓虹破碎声中戛然而止……阿积守了那么久的地盘,在金钱喂养的杀戮机器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被轻易撕碎的糖纸。
他“闻”到了旺角: 大D那暴龙般的狂啸,斧头劈开夜总会厚重大门的爆裂声,消防斧砸在血肉、砸在昂贵装潢上的交响乐,熊熊火焰裹挟着塑料和织物燃烧的焦臭味……旺角的璀璨,正被粗暴地塞进一台野蛮的压路机下。
他“看”到了油麻地: 果栏小巴总站的车辆被点燃冲天的黑烟,庙街深处压抑的搏杀和零碎枪声,高架桥下那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中,子弹撕裂铁皮、打穿人体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雨点敲打在他心湖……洪兴流淌生机的动脉被一根根割断、灼烧。
这些声音、气味、画面,并非透过物理的感官,而是透过高晋那个冰冷的“影子网络”,以数据流的形式,冰冷、精确、高效地汇入他的大脑。他像一个操控台后的观察者,屏幕分割展示着各处炼狱的实时景象。
但没有愤怒,没有焦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枚旧工装上摘下的、磨得发亮的铜纽扣。指尖传来金属的微凉和岁月磨损的光滑触感。
身后的楼梯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是高晋。
他如影子般无声地立在那里,仿佛成了背景的一部分。无需言语,
混乱,正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向着最有利于秩序重构的方向扩散。剩下的是血腥的尾声,但方向已变。
“阿积的车队,安全过隧道了?”陈然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平静。
“过了。”高晋的回答毫无波澜,“油麻地桥下的堵点,已经清理干净。车队改道安全屋,阿积受了点皮肉伤,死不了。”
陈然微微颔首。阿积能活着离开那片他曾经浴血打下的尖沙咀修罗场,不是幸运,是他无数精密计算里必然的结果之一。棋子未损,棋局尚可继续。
这时,风里的血腥味似乎被一股更浓郁的气息冲淡了——是谷物的甜香,酵母的微醺,还有蒸腾翻滚的热气。 来自脚下这座巨大的、灯火通明的面厂。
机器的轰鸣是低沉而恒定的背景音,如同大地沉稳的心跳。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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