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的纯粹光亮,那是谈起真正得意之作时才有的神采。
“口窄内阔,水深无礁…”吕岱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投向悬挂的简陋海图。番禺(广州)已在内河枢纽,而扼守珠江口、面朝外洋的门户之地…他指尖重重一点图上那片空白海域,“此地何名?”
“荒…荒僻小岛,渔人暂居,尚无大名…”老船匠讷讷道。
“即日起,此地赐名‘海门镇’!”吕岱斩钉截铁,“调集工匠、役夫!深挖泊位,依山势构筑船坞、炮垒、仓廪!要快!要坚!要能吞吐万斛巨舰!”一道道军令流水般发出,整个龙编城瞬间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尘土在初具雏形的海门镇工地上飞扬。赤膊的工匠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夯砸入滩涂。铁钎凿击岩壁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吕岱站在刚平整出的高地上,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远处,几艘新下水的福船正在试航,巨大的船身劈开碧波,船体侧面的水密隔舱结构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来自交州船匠的智慧,已被迅速吸纳改进。
“将军,扶南使者到了。”亲兵低声禀报。
扶南使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珠灵活地转动着,带着商人特有的热切:“上国神兵,威震南海!敝国国主,渴慕天朝风华久矣!愿永世通好…”
吕岱微微颔首,目光却掠过使者,投向更远处的海天。“本将听闻贵国海船,常遭祝融之灾?”他似是不经意地问。
使者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将军明鉴!海上风波险恶,火患…确是我等心头大患!”
吕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朝身后一摆手。两名军士抬上一卷厚实的帆布样品。“此乃我朝所产防火帆布。”他亲手拈起布角,“火油泼上,亦难燃透。大司马仁慈,念及藩属不易,特许以此物,易尔等稻种良种——听说,有能岁收三季者?”
使者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死死盯着那神奇的布匹,呼吸都急促起来:“有!有!稻种就在船上!岁可三熟,粒大而香!”他几乎是扑上来,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布面,“神物!真乃神物!”
交易在一种心照不宣的狂热中迅速敲定。当扶南使者如获至宝般捧着那卷防火帆布样品离去时,吕岱转身,目光再次投向喧嚣的港口工地。蒸汽驱动的抽水机正轰鸣着,将洼地的积水排向大海;更远处,被引为“天赐宝地”的海门镇轮廓在夕阳下已隐约可见。他仿佛看到无数满载丝绸、瓷器的巨舰从这深水良港扬帆,驶向更远的未知海域。
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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