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最后的光是对江东基业的不甘与忧虑。都督……他心头猛地一刺,握笔的手微微颤抖。然而,鲁肃那封描绘着南迁绝路的密信,字里行间弥漫的悲壮与无力感,又瞬间压倒了那点刺痛。他猛地一咬牙,笔锋重重落下,力透帛背:
“罪将吕蒙,顿首百拜左将军麾下:江东孙氏,气数已尽,困守交州,不过苟延残喘。蒙不忍见濡须口数千江东子弟,随无望之舟漂泊海上,埋骨瘴疠。将军仁德布于四海,威加宇内,一统之势已成。蒙愿献此濡须水寨,以为王师前驱,顺流而下,廓清寰宇!伏惟将军,念蒙微诚,收留麾下,蒙必肝脑涂地,以报厚恩!江东门户,今为将军开矣!寅时三刻,举火为号,吊桥水门,皆在掌握。万死陈情,伏候钧裁!”
最后一个字写完,他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取出自己的横江将军印,蘸满殷红的朱砂,重重地钤盖在署名之上。鲜红的印文,如同凝固的血,刺目惊心。
他小心地将降表卷起,塞入一个防水的油布筒中,用火漆封死。做完这一切,他霍然起身,抓起佩剑,大步走出军帐。
濡须口的水寨,如同一条蛰伏在长江咽喉的钢铁巨兽。主寨依山而建,巨大的木石寨墙在夜色中投下森然的暗影。两条粗如儿臂的铁索横跨江面,连接着南北两岸的辅寨,铁索上铺设着厚实的木板,形成至关重要的浮桥通道。此刻,江风更烈,吹得寨墙上巡弋的灯笼疯狂摇曳,光影明灭不定,映照着江涛拍打礁石溅起的惨白水沫。值夜的江东士兵抱着长矛,缩在避风的垛口后,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和遥遥无期的战事。主寨通往浮桥的闸楼下,几名吕蒙的亲兵按着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们替换了原本的守卫,如同钉子般楔在要害之处。
吕蒙一身玄甲,外罩半旧战袍,独自登上主寨临江最高的箭楼。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他扶着冰冷的垛口,极目远眺。黑沉沉的江面上,除了翻滚的浊浪,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就在这无边的黑暗深处,刘基庞大的舰队一定如同耐心的鲨群,正无声地潜伏着,等待着水寨门户洞开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硬邦邦的油布筒,又按了按腰间冰冷的契书卷轴。权势、财富、家族的未来、麾下儿郎的性命……千钧重担,都压在他即将发出的信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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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呼啸的江风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中缓慢流逝。寅时将近,夜色最浓,寒气也最重。吕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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