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起祁连山脚的黄沙,抽打在残破的“吕”字大旗上,发出裂帛般的呜咽。赤兔马喷着粗重的白气,鬃毛凌乱,不复往日油亮。吕布勒马高坡,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翻卷,像一面浸透血与尘的战旗。他目光沉沉,越过脚下这片荒凉而广袤的凉州大地,投向更西处那条若隐若现的黄金之路——河西走廊。
身后,是仅存的数百并州狼骑。甲胄蒙尘,刀戟残缺,疲惫刻在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从中原一路败退,损兵折将,像一群被群狼驱赶的猛虎,退到这帝国西陲的苦寒之地。凉州,胡汉杂处,羌笛呜咽,朝廷的威仪早已被风沙磨蚀殆尽,唯有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戈壁与绿洲间赤裸裸地运行。
“温侯,”张辽的声音带着沙哑,驱马上前,与吕布并辔,“删丹城小,存粮将尽。周遭马贼环伺,羌人部落虎视眈眈。此地…非久留之所。”他指向西方,“河西走廊,丝路咽喉。过往商队,驼铃不绝,财货如山。若能扼住此喉…”
吕布没有回头,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暮色中如同刀削斧凿,眼底深处,那点被失败和流亡压抑已久的火焰,被“财货如山”四个字猛地撩拨起来,熊熊燃烧。删丹?弹丸之地!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条西去的狭长通道,仿佛看到无数满载丝绸、香料、金银的驼队在眼前蠕动,听到金币碰撞的悦耳声响。割据一方?太小儿科了!占据这河西走廊,扼住黄金商道的咽喉!过往的每一支驼队,每一箱货物,都将成为他吕布的囊中之物!源源不断的金钱,将换来数不尽的粮食、兵甲、战马!那些桀骜不驯的羌胡部落?用黄金砸!用刀锋慑!北边那个据说势力不小的鲜卑大人轲比能?未尝不能引为盟友,共分这丝路之利!
一个比割据一方宏大百倍、也炽热百倍的野心蓝图,在这弥漫着风沙与血腥气息的凉州高地上,在吕布的心中,如同被浇灌了鲜血的魔花,疯狂滋长,瞬间枝繁叶茂!
“轲比能…”吕布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穿透呼啸的风,“鲜卑诸部,以此獠为尊?”
“正是。”张辽点头,神色凝重,“其部控弦数万,精骑剽悍,游牧于祁连以北、弱水以西的广袤草原,势力直达西域边缘。河西诸羌、西域小国,多畏其兵锋。若能得此强援…”
“强援?”吕布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那是猛兽锁定猎物时的神情,“是刀!一把劈开河西、攫取丝路之利的快刀!”他猛地一抖缰绳,赤兔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备礼!挑十匹上好战马,三车从中原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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