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脸上洋溢着狂喜。
马钧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徒弟扶住。他看着那块焦黑却坚韧的布板,眼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耗尽心力后的疲惫和尘埃落定的平静。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立刻……按此配方和工艺,召集所有能工巧匠,昼夜赶工!不惜一切代价!所有楼船、艨艟、斗舰……凡我水师战船,船帆、主桅、船舷两侧吃水线以上三尺……所有易受火攻之处,全部覆盖此防火布!缝死!钉牢!一处缝隙也不许留!”
“诺!”匠师们轰然应诺,疲惫一扫而空,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整个秘坊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油锅,瞬间沸腾起来。巨大的防火布被成匹地压合出来,锋利的裁刀划过布匹发出裂帛之声,无数针线在油亮的布面上飞快穿梭。陈留匠作监,这个帝国的技术心脏,为了应对江东那条即将出洞的“火毒之龙”,开足了马力,与时间展开了生死竞速。
长江,刘基水师旗舰“镇海”号。
夜色如墨,沉重地笼罩着浩渺的江面。庞大的刘基水师舰队,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锚泊在濡须口上游百里的一处宽阔江湾。旗舰“镇海”号巨大的楼船身影在黑暗中巍峨如山,只有桅杆顶端的几盏气死风灯,在江风中摇曳,投下昏黄而警惕的光斑。
甲板上,灯火通明。无数水军士卒如同忙碌的工蚁,在军官急促的口令声中紧张地劳作着。沉重的、散发着浓烈桐油和石棉气味的巨大黑色布匹,被数十人喊着号子从底舱奋力拖拽上来,在甲板上铺展开。每一块都厚实坚韧,触手冰凉滑腻。
“快!这边!搭把手!”
“对准了!帆桁!从帆桁开始裹!”
“钉死!用铜钉!给我钉透了!”
吆喝声、锤击声、布匹拉扯的摩擦声混杂在一起。士卒们攀上高高的桅杆,在狭窄摇晃的帆桁上,将厚重的防火布艰难地覆盖在主帆上,用粗大的铜钉和浸过油的麻绳,将其死死固定、缝合。另一些士卒则沿着船舷忙碌,将同样厚重的防火布覆盖在吃水线以上的船壳外侧,用巨大的木槌将铜钉深深砸入船板。火光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沾满了油污和汗水,眼神却专注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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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基身披大氅,静静地伫立在楼船最高层的指挥台上,俯瞰着这灯火通明、如同给巨兽披挂怪异甲胄的景象。江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动他的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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