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都死死盯着脚下那片被火把照亮了一小块的、沉默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浓得化不开的杀机。
就在这风声鹤唳、刀兵森严的雨夜,一辆沾满泥泞的普通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襄阳西水门。守门军士验过通关文牒——上面盖着豫州某位不大不小官员的印信——并未过多盘查。马车穿过幽深的门洞,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辘辘声被雨声和城内的死寂吞没。最终,它停在城西一处挂着“陈记山货”幌子的普通货栈后院。
车帘掀开,一个身影利落地跳下。他裹着一件半旧的深青色棉袍,身形略显清瘦,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在货栈后院昏暗的风灯下,锐利得如同暗夜里的鹰隼,瞬间穿透了雨幕和夜色。正是刘基麾下“影枭”组织的头领。
“头儿!”早已等候在阴影里的几个精干汉子立刻围拢上来,低声禀报,“州牧府线报确认,刘景升已薨。蔡瑁、蒯越强立幼子刘琮,长公子刘琦被逐,已冒雨疾驰回江夏。眼下襄阳四门紧闭,许进不许出,蔡瑁的亲信爪牙已接管所有城防要隘,连各处水门暗闸都加了双锁!城内风声极紧,我们的人进出传递消息都异常困难!”
另一人补充道,语速极快:“更麻烦的是,蔡瑁动用了‘听瓮’!我们埋在城内的几处暗哨和地道出口附近,都发现了他们的人!陈宫先生那边…接应入城的难度太大了!”
影枭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目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后院角落一间紧闭的柴房门上。他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噤声,独自走了过去,轻轻叩了三下。
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影枭闪身而入,柴房内没有点灯,只有高处一个小气窗透进些许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屋内堆积的柴草轮廓和一个背对着门、负手而立的身影。
“先生,”影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情势比预想的更紧。刘景升已去,蔡、蒯拥立幼主,刘琦被逐。襄阳已成铁桶,听瓮密布,我们预设的几条路…都被盯死了。”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正是陈宫。他脸上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映着气窗透入的微光。“意料之中。”陈宫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蔡德珪、蒯异度,皆非庸碌之辈。值此剧变,他们必如惊弓之鸟,将襄阳箍得滴水不漏,方能安心。”他向前踱了一步,目光穿透黑暗,直视影枭,“可有转圜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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