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灯烛摇曳,将曹操扭曲的身影投在营壁上,如同濒死困兽的挣扎。郭嘉染血的素帕在案头刺目地摊开,那抹暗红与地图上乌巢焦黑的标记重叠,灼烧着他的神经。辽东……铁山……十年生聚……每一个字都像剜骨钢刀,割裂着他经营半生的中原基业。放弃?这念头本身便是奇耻大辱!可乌巢冲天的火光与粮草焚尽的焦臭,正穿透数十里空间,灼烤着他的理智。刘基那支装备精良、神出鬼没的军队,那该死的“听瓮”,那焚粮的狠辣……正面抗衡,已是死路一条。
“丞相!”程昱嘶哑的声音打破死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奉孝遗策,乃绝境中唯一生路!留得青山在……”
曹操猛地抬手,止住了程昱的话。他布满血丝的眼死死钉在地图东北角那片空旷的标记上,辽东。那是一片未知的苦寒之地,却也是郭嘉用最后生命之火点亮的微光。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屈辱与不甘,最终,那只曾挥斥千军的手,重重拍在辽东的位置上。
“传令!”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弃官渡!弃河北!各营即刻整备,轻装简从,虎豹骑为前驱,子孝(曹仁)断后……目标,幽州!”
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帐内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放弃中原,退守辽东?这无异于剜心割肉!然而乌巢焚粮的绝望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无人敢言。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传令声、甲胄碰撞声在死寂的营盘中蔓延开来,恐慌如同瘟疫,迅速吞噬着曹军最后一丝士气。丢弃的辎重堆积如山,伤兵的哀嚎在夜风中飘荡,整个官渡大营,正滑向崩溃的边缘。
陈留军大营,中军帐。
空气凝重如铅。乌巢大捷的喜悦早已被更深的思虑取代。巨大的地图前,刘基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官渡前线犬牙交错的标记,最终定格在代表乌巢的那片焦黑上,再缓缓移向东北——幽州、辽东。
“曹操,非坐以待毙之人。”刘基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乌巢一失,其军心已溃,正面与我决战无异自取灭亡。他必走!”
“退守许都?或是兖州?”张合皱眉,手指划过地图西南。
“不,”刘基摇头,指尖精准地敲在幽州的位置,“郭嘉临死之言,岂是空穴来风?辽东,公孙度,铁山!”他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此乃郭嘉为曹操谋的最后一线生机!退守辽东,据险而守,收胡骑,开铁矿,图谋十年生聚!”
帐内众将悚然动容。荀彧捻须沉吟:“奉孝……确有此能。若曹操真遁入辽东,据辽泽天险,抚乌桓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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