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条幽深的地道,如同潜伏在大地血管中的毒蛇,向着南岸无声蔓延。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混合着浓重的土腥味、汗臭和油脂燃烧的呛人烟气。壁上插着的火把光线昏黄摇曳,将挖掘兵卒佝偻的身影扭曲放大,投射在潮湿的洞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咳…咳咳…”一个年轻的兵卒被翻腾的尘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鹤嘴锄不由得一缓。
“噤声!”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低吼一声,声音在地道里显得异常沉闷压抑。他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仿佛那里随时会钻出索命的鬼魂。“想死吗?上面就是刘基的哨卡!一丝动静,咱们全得活埋在这鬼地方!”
年轻兵卒吓得一哆嗦,死死咬住嘴唇,把咳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余下喉咙里痛苦的咕噜声。他抹了一把脸上混着汗水和泥浆的污迹,继续机械地挥动鹤嘴锄。锋利的锄尖凿在坚硬冰冷的黏土层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每一次撞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欲裂。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湿滑黏腻,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沼泽里。
韩浩的身影出现在地道拐角,他亲自提着一盏蒙着厚布的昏暗气死风灯,光线仅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除了兵卒们压抑的喘息和锄头入土的闷响,便是泥土簌簌落下的细微声音。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丝,对旁边一个手持简陋木制罗盘的工师低声道:“方向可有偏差?”
工师凑到灯下,仔细看着罗盘上颤动的磁针,又用一根吊着铅坠的细线比对着洞壁上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他们预设的掘进方向线。“回校尉,方向无误。只是…这土越来越湿冷,前方恐近水脉或敌营壕沟,需倍加小心。”
韩浩的心又提了起来,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传令,前方十步,掘进放缓,改用短铲小心掏挖,探明情况!通风竹管再加一节,务必把浊气排出去!”他抬头望向地道深处那吞噬光线的黑暗,仿佛能感受到南岸刘基大营那无形的压力正透过厚厚的土层碾压下来。每一步掘进,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死神的鼻息下穿行。
与此同时,南岸刘基大营的灯火,在夜色中勾勒出连绵而森严的轮廓。辕门高耸,刁斗声声,巡营的“十杰营”精锐如同幽灵般在营垒间无声穿行,甲胄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中军帅帐内,烛火通明。刘基并未安寝,他身披一件素色锦袍,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官渡两岸的地形、营垒、河流、道路,皆以粘土、木块标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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