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多能出……七贯五百钱。”
七贯五百钱!这个数字在死寂的酒肆里显得格外刺耳。对于一匹普通的驽马或许尚可,但对于曾价值连城的白龙驹,这无异于一种侮辱!不少酒客脸上都露出了愤懑不平之色,却又敢怒不敢言。世道艰难,粮比金贵,掌柜的也是实话。
赵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他没有讨价还价,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交。”
这两个字,如同两块巨石投入死水,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掌柜的如蒙大赦,又带着巨大的惶恐和一丝窃喜,手忙脚乱地转身去柜台取钱。酒肆里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所有人都明白,这七贯五百钱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赵云亲手卖掉了自己半生的荣耀与最忠诚的伙伴!只为换取那维系新野军民性命的、能数得清的几石粮食!
当赵云接过那沉甸甸、却又轻飘飘的几贯铜钱时,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没有再看门外一眼,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被抽走了脊梁。他挺直依旧挺拔的背脊,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酒肆,重新投入那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寒风与黑暗之中。
酒肆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坐在角落、须发皆白的老农,用粗糙的手指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声音哽咽着,喃喃自语,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玄德公的马……都卖了啊……”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新野城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和希望。绝望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比这腊月的寒夜更加冰冷彻骨。
县衙书房内,灯火如豆。刘备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窗棂的缝隙里透进凛冽的寒风,吹得他鬓角几缕灰白的发丝微微拂动。他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久久地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新野城死寂一片,只有寒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呜咽,如同无数孤魂野鬼的悲泣。
城西军营里士兵磨刀的徒劳声响,粮仓老吏量米时颤抖的手指,武库匠人面对残破弩机时绝望的叹息,还有醉仙楼里那一声石破天惊的“玄德公的马都卖了啊”……这些声音,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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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汉室……”这四个字再次浮现在脑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讽刺和沉重。他半生奔波,以仁义为旗,却让追随他的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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