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殿前宦官一声带着颤音的尖利唱喏,这场充斥着无形威压的朝会草草结束。百官如蒙大赦,垂着头,鱼贯而出,脚步匆匆,仿佛逃离囚笼。御座上的刘协,看着曹操那挺拔如松、率先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御座靠背上,冕旒的玉珠碰撞,发出细碎而空洞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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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相府,深藏于宫城西侧,戒备森严更胜宫禁。这里没有新建宫室的仓促痕迹,一砖一瓦都透着厚重与冷硬。相府的核心,签押房内,烛火通明,驱散了窗外的沉沉夜色,却驱不散房内凝重的铅云。
曹操卸去了软甲,只着一件深青色常服,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案上堆满了简牍文书,他正提笔疾书,批阅着来自各州郡的紧急公文。烛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闪烁着掌控一切的冷光。
程昱,这位曹操倚重的谋主,形容枯瘦,如同一截历经风霜的老竹,静静地侍立在一旁。他手中捻着几枚边缘被摩挲得异常光滑的五铢钱,眼神却空洞地落在青砖地上,似乎在无意识地排列着某种玄奥的卦象。空气里只有曹操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以及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
“奉孝的奏报,你怎么看?”曹操忽然停下笔,头也不抬地问道。他问的是关于如何安抚豫州颍川、汝南等地士族豪强的建议。
程昱捻动铜钱的手指顿住,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文若之策,怀柔为主,徐徐图之,乃老成谋国之言。然…”他抬起眼皮,昏黄的烛光下,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射出两道寒光,“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豫州乃腹心之地,许都根基所在。此间士族,盘根错节,阳奉阴违者众。若一味怀柔,恐养痈遗患。当施雷霆手段,择一二首鼠两端、暗中勾连袁术、刘表者,明正典刑,悬首城门!余者,自当慑服。”
曹操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将批阅好的竹简推到一边:“善。就依仲德(程昱字)之言。此事,你亲自去办。要快,要狠。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看看这许都的天,是谁的天!”
“诺。”程昱躬身领命,枯瘦的身形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摇曳的影子,如同伺机而动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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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目光投向悬挂在墙上的巨大舆图,手指重重地点在“陈留”的位置。那里,距离许都不过百余里。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幽深,仿佛穿透了地图,看到了那片土地上闪烁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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