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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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是个典型的西北直汉子，不懂得一点拐弯抹角，拿着成绩单当着全连一百二十二口的面，开心地像个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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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得不错，第一次打靶就有一个满环，二十四个优秀！我说的，全连回去以后，红烧肉、大盘鸡给老子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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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咧着嘴也跟着笑，这场景他在梦里梦见过不止一次。身边的张朝封用胳膊肘捅了捅杨越，“你丫不是连瞄靶都瞄不好吗？怎么打了个满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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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蒙的，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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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张朝封很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一块土疙瘩飞了过来，打在张朝封的钢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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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骂道：“队列里面，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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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封一勾脑袋，恶狠狠地瞟了一眼杨越。后者微微一笑，踏着车板上了一辆东风140，把钢盔垫在屁股底下一坐，顿时感觉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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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尘土飞扬，冷风横着越刮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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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最后一个上车，挂上了挡板，确认了人数。杨越轻轻地推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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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今天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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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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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今天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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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练瞄靶练傻了，今天1月7号，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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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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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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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现在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没有一个梦能如此连贯，更没有一个梦能如此准确地传达如此清晰的体感特征。冷的风，飞的沙，枪口的火焰，呼啸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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