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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太傅一生清名,历经数朝,在朝堂之上或曾有偏激之言,却从未有过半字谎言,身为文士已至暮年,再没什么比声名更加重要的,他们想不到能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令这个老人折下腰杆,赔上名节与性命,只为去污蔑一个能予他无上尊崇的新帝。
加之李隐的伪装并非一直无懈可击,段士昂的存在与那段传言,便是在场之人心中的一根刺,此刻这根刺被拔出,但与众人设想中的仅是破皮之象不同,它掀起了皮肉,贯穿了筋骨,血肉模糊,危急性命。
没人能再以“帝王之术”四字使自己继续如无其事,推聋做哑。
或是体虚之下不堪久立,李录几分恍惚,仿佛看到父亲身上华丽威严的衮服,在无数道目光之下被慢慢焚烧,片片碎裂,漂浮成灰烬。
父王苦心孤诣披上的仁德之衣,怎偏偏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被焚去了呢。
华衣被焚去,审判之火却愈发滚炽。
京畿这方铁桶,已然化作了熔炉,铁水滚滚,熔去圣人骨皮,现出恶鬼本相。
有年迈的李家宗室长者出面,为求真相,提议彻查这桩桩罪名,决不错冤新帝。
李隐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他没有理会,只无声笑了一下,像是听到十分可笑的笑话。
彻查他?
彻查帝王?
需要被彻查的帝王,还做得成帝王吗?
在褚晦开口的那一刻,在百官向他投来质疑目光的那一刻,他今日便注定不能再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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