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悠长沉闷的唱喝传来。
贡院那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暗入口。人潮开始骚动,考生们在兵丁的呵斥下,开始排队,准备接受入场前那近乎羞辱的严格搜检。
“解开发髻!脱掉外衫!鞋袜也要脱下!”官兵的喝令声冰冷而严厉,不绝于耳。
考生们褪去外衣,只着单薄的中衣,在微凉的晨风中瑟瑟发抖。他们垂着头,任由官兵粗鲁地从头搜到脚,连束发的发髻都要被捏散开来,用手指细细检查,生怕里面藏了一粒米大小的夹带。
轮到陈平川时,他从容地解开衣衫,动作坦荡磊落,配合着官兵的检查。
“下一个!”没什么发现,官兵发出不耐烦的喊声。
陈平川穿好衣物,从父亲手中接过考篮,迈步入院,主考官身旁的一名吏员,正手持名册,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唱名,分配号舍。
“甲字柒号,陈平川!”
他应声,依言走向左手边的甲字号区。
“甲字捌号,陈仲文!”
陈平川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转过头,只见陈仲文正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听到自己的号牌,整个身体都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
他竟然和自己的侄儿是“邻居”。
陈仲文拿着木制号牌,双腿如同灌了铅,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他全程低着头,不敢看陈平川一眼。
陈平川懒得理会他,径直找到自己的号舍,推开那扇矮小的木门,走了进去。
号舍狭小得令人发指,仅能容身。两块斑驳的木板,白天架起来是桌案,晚上拼在一起是床铺,空气中飘浮着一股陈腐的霉味、汗臭和淡淡的尿骚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因为,考试期间,考生的大小便都要在这里解决,平时也没有人仔细打扫,味道可想而知。
没有抱怨,陈平川有条不紊地取出文房四宝,将笔墨纸砚一一摆好,然后便闭目静坐,调整心态,将外界的一切嘈杂与内心的杂念,缓缓摒除在外。
隔壁的号舍传来一阵叮里哐当的响动,似乎是墨锭没拿稳,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阵被极力压抑的、烦躁粗重的咒骂声。
“铛——铛——铛——”
开考的钟声敲响,三声之后,整个贡院数千个号舍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考官们捧着一叠叠密封的试卷,开始在狭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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