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就是在打发一个上门乞讨的叫花子。
区区几十文铜钱。
对比那二两纹银。
这差距,大得让人窒息,让人绝望。
陈仲和默默地弯下腰,颤抖着手,将那几个散落在冰冷地上的铜钱,一枚一枚,艰难地捡拾起来。
每一枚铜钱,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他直不起腰。
抬起头,看着父母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得意与炫耀的表情。
看着大房、三房那几乎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甚至带着几分嘲弄的嘴脸。
一股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懑与怨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
……
陈仲和失魂落魄地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破旧木门。
屋里,一盏昏暗如豆的油灯,在简陋的土炕边摇摇欲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
罗氏正虚弱地半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听到开门声,她费力地转过头,看向自家男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关切:“当家的,你回来了?爹娘叫你过去,可是……可是又有什么事?”
陈仲和看着妻子憔悴的脸,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没……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家里的情况。你……你好好歇着,别多想。”
他不敢说出真相。
他怕妻子知道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与公婆爆发更为激烈的冲突。
到那个时候,这个所谓的“家”,恐怕就真的要彻底散了。
罗氏何等聪明,看着丈夫那憔悴不堪的脸色,和他那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神,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她没有点破。
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难。只是……只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说完,便不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炕桌上,放着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是清可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旁边,小女儿陈平玉,穿着那双明显不合脚,鞋底已经磨得很薄,甚至露出了几个脚趾头的破旧布鞋,正懂事地爬到床边,伸出那双瘦弱的小手,轻轻地给母亲捶着腿。
“娘,平玉捶腿,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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