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从来不识君王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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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满脸堆笑，道：“老爷来得真巧，东主刚上去呢。老爷这边走，老爷请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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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随甩了赏钱过去，打发小二离开，搀扶着老爷上了台阶，一路走到二楼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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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长须男子，发色花白，看容貌也不年轻了。他待李邦华的脚步响起，便站到了门口，甫一见面便躬身到地，口中称道：“学生见过总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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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宪是都御史的尊称。李邦华去年冬天替代了刘宗周，从南京都察院调任北京都察院，以左都御史执掌院务，是大明的正二品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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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何必客气。”李邦华略略点了点头，已经算是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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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厢分了座，李邦华做了上首，轻咳一声，道：“太虚此番约老夫出来，所为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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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是李明睿的表字。李明睿与这位总宪同是江西人，因有同乡之谊。当初李明睿又是因李邦华举荐，选为东宫官，任左中允一职。在盘根交错的官场上，可谓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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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宪三月间慰抚左良玉，真是操劳了。”李明睿见自己恩主两鬓雪白，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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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臣子，少不得的。”李邦华到底上了年纪，只是这么一会，便有些疲惫。他强打起精神，道：“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太虚有事还是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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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睿微微低头，正要将打好的腹稿倾诉出来，突然听到外面脚步迭起，一会儿又听到有人拉椅子挪桌子，大声呼喝，竟是隔壁来了一桌客人。他选在这里与都察院总宪见面，正是不想被人知道，偏偏就有人横插进来，让他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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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华对一旁随侍点了点头。随侍会意，去守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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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睿这才压低声音道：“总宪，如今朝中有人流传南迁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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