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日长看提众门（六）

大明的皇帝认为泰西是野蛮之地。事实上，大明的士子本身就存在这种成见，利玛窦花了一生的精力，方才被那些骄傲的士子们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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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道：“女巫有个习惯，那就是养猫。欧罗巴人将猫视作女巫的仆从，魔鬼的使者，认为鼠疫是猫带去的，于是满城杀猫。这就导致老鼠在城市里没有了天敌，繁殖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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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让猫儿房往各宫中都送些能捕鼠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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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朱慈烺继续道，“眼下的鼠疫还是从皮肤、血液、口鼻侵入，只要不让带有鼠疫的跳蚤咬人，勤洗手沐浴，即便沾染上鼠疫菌，也未必就会被传染。而当时的欧罗巴传统上是不沐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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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沐浴？”周后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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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的医生认为，人会因为洗澡而生病。”汤若望觉得血液上涌，脸上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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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今，欧罗巴人还是如此想的吧。”朱慈烺恶意地揭穿了汤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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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不能否认，他也是到了大明之后才养成了洗头、洗澡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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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三条，儿臣相信鼠疫即便在京师传播，也是可以抑制的。”朱慈烺上前道：“如今许多愚夫愚妇以为这是厉鬼索命，使得人心动荡。儿臣以为，正本清源乃是根本，赈济药材只是枝节，故而请父皇陛下派儿臣主持赈灾防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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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殿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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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崇祯看了看眼睛泛红的周后，沉声道：“你可有把握不会染上这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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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在《防疫论》中已经说了条陈，”朱慈烺道，“有皮手套、棉布含碳口罩、大罩衫，再多养猫，勤洗沐，必然不会染上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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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死，我宁可染上鼠疫去死……总比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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