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日长看提众门（六）

的步伐，谨慎且谦逊地踏进了乾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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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门是内廷与外廷的分界线，汤若望从未听说过有外臣能够进入这道门的。好像当年因为皇权统治的问题，有群大臣冲了进去，赶走了一位幕后掌权的妃子，成为至今没有平息的“移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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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颤颤巍巍拜倒在地，奉命抬起头时，终于见到了难得一见的皇帝陛下，以及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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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帝国最至高无上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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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彻底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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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崇祯让内侍将黑死病相关的部分拿给这个洋和尚看，“此文可有夸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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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颤抖着双手，接过满溢油墨的新书，一目十行，速读之下心中骇然。他很难想象，许多人连欧罗巴有多少个国家都不知道，竟然有人能将黑死病的起源说得如此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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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会送来的资料么？为什么我没有见过？汤若望心中犹疑，再次重头读了起来。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里罗列的地名和国名，并不是教会的标准译法，甚至也不是明国士人熟悉的译法。这种近乎音译的翻译，仔细品读下来，并不是拉丁文，反倒有些像英国人的海岛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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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陛下，”汤若望放下书，“这里的记录非但没有夸大其词，恐怕还有些过于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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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崇祯颇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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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死病流传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死人。凡有死人的人家，外墙上便用黑漆涂写一个‘p’字。”汤若望在空中写了个字母p，继续道：“按照我们的史书，当时整个村庄、整个城镇的人都死光了。伟大的翡冷翠——也就是这书里说的佛罗伦萨，几乎成了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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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皇后的心同时被揪了起来：“这岂不是亡国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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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汤若望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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