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递出药碗的朱高炽往回拖。
“父王!药…咳咳…您的药…您喝…” 朱高炽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剧烈的咳嗽中渐渐远去,那伸出的、执着地举着药碗的小手,最终无力地垂下。只有那只被他紧紧攥着、药汁已然泼洒大半的青玉药碗,在拉扯中脱手,“当啷”一声脆响,遗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在朱棣脚边兀自打着转,碗底残留的黑色药汁,如同绝望的泪,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朱棣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只打转的药碗。那只碗,是仪华当年亲手挑选,盛放过无数次她为病弱的高炽熬煮的汤药。碗壁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与气息。此刻,它像一只被遗弃的、空洞的眼睛,倒映着他冰冷的身影和身后燃烧的天空。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残阳与冲天的烽火交织,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照得如同浴血的魔神。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西南方燃烧的西直门,投向更远处后山的方向。所有的柔软与动摇,都在这一瞥中被彻底焚尽,只剩下更加坚硬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碾碎所有阻碍的帝王意志!
他不再看地上的药碗,仿佛那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嘶哑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再次响起,带着踏碎一切羁绊的决绝:
“道衍!”
“在。”
“备马!取朕的刀来!”
“去西直门!”
焦土禅心·药冷尘缘
后山禅房。
小窗洞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血腥与焦糊气味,疯狂地灌入。静尘师太(徐仪华)如同冰雕般伫立在窗前,灰色的僧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得令人心悸的轮廓。
她的目光,如同被钉死一般,牢牢锁定在山下那片人间炼狱——燃烧的西直门。冲天的烈焰扭曲着空气,将夜空染成病态的橘红。倒塌的房屋、燃烧的梁柱、奔逃哭嚎的人影…一切都在她冰封的瞳孔中疯狂跳动、燃烧!
然而,就在这片毁灭的图景边缘,就在燕王府承运殿前那片被火光映亮的空地上,她清晰地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披挂玄甲、如同魔神般矗立的身影——朱棣!
看到了那个被仆妇强行拖走、咳血挣扎、却依旧死死举着药碗的少年——她的儿子高炽!
看到了那只被遗落在冰冷地面上、兀自打着转、残留着黑色药汁的青玉药碗——那只她曾无数次捧在手中,为病弱幼子吹凉汤药的碗!
三个画面,如同三道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烙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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