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数据幽灵与垂死之鹰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漫过碎石瓦砾，舔舐着田翠因失温而麻木的手指，也悄然浸湿了贺兰敏身下那片仍在缓慢扩大的、刺目的猩红血泊。浑浊的水流带着地下特有的腥气和油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迅速淹没了脚踝，带来新一轮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

“呃……”贺兰敏靠在冰冷的水泥柱上，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被血沫呛住的呻吟。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紧闭着，唯有紧蹙的眉头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昭示着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左腿断骨处暴露在浑浊的水中，森白的骨茬被污水冲刷，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带出更多暗红的血液，如同诡异的墨汁在水中晕开。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浅，生命的气息正随着身下的血水一同流逝。

田翠蜷缩在几米之外，冰冷浑浊的污水同样漫过她的身体，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绝望。苏瑾宜临死前那恶毒的诅咒——“怪物”——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回响，与那段强行灌入的、关于自己身世的冰冷记忆碎片（无影灯、被束缚的母亲、贺兰容华手中粗大的针管、“TH-0719母体”、“抗排异因子”、“胚胎载体”）交织碰撞，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自我认知的彻底崩塌。

她是谁？一个被精心培育的“载体”？一个继承自“耗材”母亲的“怪物”？一个被贺兰容华操控在股掌之间的实验品？

混乱、痛苦、失血的眩晕、以及颈侧注射点残留的“普罗米修斯之火”带来的诡异冰寒与神经灼痛……无数负面情绪如同绞索，紧紧勒住她的喉咙。她看着贺兰敏那迅速黯淡下去的生命之火，看着那不断被污水稀释却依旧刺目的血泊，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茫然和某种尖锐到让她心脏抽搐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激烈冲撞。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泪水咸涩的味道，“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她猛地摇头，试图甩掉那些混乱的念头和冰冷的记忆碎片，视线却死死钉在贺兰敏不断涌出鲜血的断腿伤口处。

就在她混乱的视线聚焦在那狰狞伤口上的一刹那——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到让她颅骨都为之震颤的奇异波动，毫无征兆地在她大脑深处炸开！颈侧注射点附近的深蓝色纹路骤然变得清晰，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亮起微弱的荧光！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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