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秋雨敲打着天牢的青砖,我站在审讯室外,听着里面传来古怪的喉音。阿拉伯工匠阿卜杜勒被铁链锁在石墙上,正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咒骂着什么。他的十指都被包扎过——韩世忠在俘虏报告中特别注明,这双手能制作精度惊人的齿轮组。
"陛下,这是从他鞋底夹层搜出的。"李彦递来一片薄如蝉翼的铜片,上面刻满蛛网般的纹路。
铜片在灯下转动时,纹路竟组成一幅立体图——那是希腊火喷射器的核心部件图,比我们缴获的完整样品还要精细三倍。我猛地攥紧铜片,边缘的锐角刺入掌心。如此精巧的工艺,难怪泉州水师在海上吃尽苦头。
"他说什么?"
通译跪地颤抖:"回陛下,他说...真主的怒火会焚尽异教徒..."
我推开审讯室的铁门。阿卜杜勒抬起浮肿的眼皮,金色瞳孔在昏暗油灯下像两簇跳动的火苗。他脚边摆着我们仿制的希腊火装置,粗糙的焊接处还沾着试射时的黑灰。
"告诉他,"我拿起仿制品掂了掂,"朕的工匠三天就做出了这个。"
当通译转述完,阿卜杜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着金牙的犬齿。他吐出一串急促的音节,通译顿时面如土色。
"他说...说宋人连压力阀的...的材质都选错了..."
林妙在天工院地窖里点起第七盏油灯。摇曳的光晕中,她面前摆着三样东西:王渊的铜印、染血的铜尺,以及今早刚送到的希腊火样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她下意识用袖子遮住了那些私人物品。
"院使,俘虏还是不开口。"年轻工匠沮丧地摇头,"刑部用了烙铁..."
"闭嘴。"林妙突然抓起桌上的齿轮,"你看这个斜齿设计!"她的指尖在青铜齿面上摩挲,"我们一直以为是十二齿等距,实际上每三齿就有微妙变化..."
门被推开,赵桓的身影截断了光线。皇帝的黑眼圈深得吓人,龙袍下摆沾着药渍——苏瑶的病情显然没有好转。
"需要多久?"赵桓直接拿起齿轮端详。
"如果破解全部机密..."林妙声音发干,"三个月。"
齿轮被重重拍在桌上。"三天。"赵桓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凹痕,"阿拉伯第一舰队随时可能抵达。"
林妙看向窗外。雨幕中,新招募的童工正冒雨搬运铜料,最小的不过十岁。她突然想起泉州那个穿红袄落海的小女孩。
"臣需要见那个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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