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赵酩的试探

摘星楼顶，风猎猎作响。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残阳的金辉被深沉的靛蓝吞噬，天幕低垂，星辰尚未显露，唯有临安城的万家灯火在脚下铺陈开一片璀璨星河。楼顶平台开阔，以汉白玉铺就，四周雕栏画栋，中央设一精巧的紫檀木凉亭，亭内石桌石凳，一壶清茶正袅袅冒着热气，茶香被高空的风吹得四散。

萧翊珩一袭月白锦袍，立于亭外栏杆处，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衣袂在强劲的气流中翻飞。他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似锦、却又暗流汹涌的城池，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来此登高望远。

酉时三刻，分毫不差。

“萧公子果然信人。”一个清朗中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萧翊珩并未回头，依旧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声音清冽如故：“阁下既盛情相邀，萧岂敢不至？只是这‘知名不具’，未免显得主人不够磊落。”

“哈哈，萧公子快人快语。”那人朗笑几声，步履从容地从亭内阴影中走出。来人约莫三十许年纪，面容俊朗，一身华贵的云锦紫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柄未打开的洒金折扇，通身气派矜贵，眉眼含笑，却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深不可测。

他走到萧翊珩身侧，同样凭栏远眺，姿态闲适：“在下赵酩。久闻北境‘玉面修罗’萧世子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一曲《逍遥游》，技惊四座；一手‘撒豆成兵’，力挽狂澜，当真是…风姿绝世。”他侧过头，含笑的目光落在萧翊珩清冷的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

“赵公子谬赞。”萧翊珩终于侧目，迎上赵酩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锋，仿佛要穿透那层温和的表象，“萧某不过一介质子，当不起世子之称。至于今日之事，巧合而已。倒是赵公子，费尽心机引萧某至此，总不会只是为了赏这临安夜景，品这壶清茶吧？”他直指核心，没有丝毫迂回。

赵酩折扇轻摇，笑容不变，眼神却深了几分：“萧公子爽利。实不相瞒，在下对公子神交已久。公子之才，困于这江南温柔乡，明珠蒙尘，岂不可惜？今日相邀，一是慕名，想一睹公子风采；二嘛……”他顿了顿，折扇“啪”地一声合拢，指向脚下繁华的城池，“是想与公子谈谈，这江南的‘风’，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吹。”

他语带双关，暗示着江南势力格局的变动。

“江南之风，自有江南的吹法。”萧翊珩语气淡漠，不为所动，“萧某客居于此，只求安稳度日，无意参与其中。赵公子怕是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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