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抬起眸子。
她是孤岛的囚徒,四周风卷着滔天的浪潮,她却渐渐发现,有人驾着一艘尤似巨鹢的重船乘风破浪而来,距离上岸停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山月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急促。
百日前,她期待着薛枭将窗户纸捅破,她有足够的言语来应对敷衍; 如今,她却有些无措。
一旦窗户纸被捅破,那么,幽暗的房间究竟是会天亮?还是会陷入自毁的曝晒?
薛枭如不知她呼吸频率的变化,自顾自坐下,认认真真将羊汤喝完。
山月递了一张素绢丝帕过去。
素绢右下角绣有一抹连绵山脉与一轮落日间的山间明月。
薛枭接过,看她。
山月将头偏过去。
薛枭抿唇接过,却不用,四四方方折好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弯腰径直越过山月自桌下的抽屉里摸出一方洗得发白的粗麻方帕。
高挺的鼻尖就擦着山月的鬓发、耳垂而过,温热的呼吸恰好直直喷在山月薄薄的一层肤容。
像火星砸进甘草堆。
山月脸“唰”地一下,通红一片!
她这才想起:这里是薛枭的书房!
薛枭喜洁,长居之所永远一尘不染,纵算在天宝观熬了数天的大夜,回家时也换了一身带着冷冽松柏香气的长衫,而别旁男子忙碌起来就邋遢得浮出一脸青色胡茬的景象,在薛枭身上是从来见不到的!
他一直是洁净的、凛冽的、自持的。
这里是他的书房!他的常驻地!
甭提一张擦脸擦嘴的帕子,就是十张、二十张,这里都是长备着的!
薛枭垂下眼眸,仔仔细细将脸擦净,反手便打开抽屉暗格,将那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绢帕当着山月的面,堂而皇之地放了进去。
他立了大功!
拿块帕子怎么了!她答应的画现在还没给他呢!一副画得拿十块帕子来抵!
拿块帕子咋的了!
等下他还要干更过分的事呢!
不待山月开口,薛枭压低声音道:“关于水光,我问过吴大监了。”
山月瞬时忘了什么帕子,飞快抬眸看薛枭,静待其后话。
“小姑娘没被骗,确有其事,她遇到的两位大监应是医药司的公公,不知为何水光入了他们的眼,想将她调入宫中。”薛枭再道:“只是这两日,圣人被朝堂的事缠得发了旧疾,医药司腾不出空手,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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