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次五黑犬追风看到山月如见隔了三秋的老友,从观内一路蹦跶到地下,大脑袋来回蹭山月的衣角裙摆,蹭完再抬起狗头,舌头一伸呼呼吐气——合着还把自己欢迎累了。
山月向来与动物不甚熟稔:得益于天桥卖艺的经历,那只同僚猴子日日抢她稀饭和馒头,实在并非什么暖心愉悦的回忆。
但薛枭的几只动物,她都很喜欢。
白羽鹦鹉雪团和善又漂亮,大黑狗追风憨厚又忠诚,但都有一种特质:热情。
山月笑了笑:“你养的,与你,性情上倒是南辕北辙。”
薛枭低头,那只傻狗正看着山月张嘴仰头流口水,尾巴“咚咚咚”地来回打墙,一下子就明白山月言外之意,抬起眼眸,语态平静:“他们只对你如此,对别人,与我如出一辙——毕竟我们是盟友。”
话声无波无澜,却经不起细细推敲。
但山月也无法反驳。
她只隐约觉得她那句“盟友”,像触发了薛枭的什么开关似的,原先还罩着一层纱,如今是纱也不罩了,明目张胆地袒露在外头,叫人觉得不对,也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
追风送到地牢,四爪并用小跑回去坚守岗位。
熟人疾风早已候在地下,探出身子打灯笼,哭丧着一张脸:“夫人——”
山月浅笑颔首:“疾风。”
“您走这道——常家的被押在最里头。”
薛枭接过疾风手里的灯笼,侧身横挡在山月跟前,将腾腾闪烁的火光隔绝在身前。
山月在地牢嶙峋陡峭的石壁上看到了火光跳跃的影子,她心头却未曾涌起丝毫惊悸。
她不怕火了。
那日在秋水渡,她自滔天火势中,与水光一同活下来后,她便不再怕火了。
这个发现,叫她欣喜。
山月略抬了抬下颌,移开眼眸,压低声音:“莫责疾风过甚。”
薛枭目不转睛地在前带路:“我为何要责他?”
甬道长深又黑,拐过壁脚,又是一溜更深的甬道。
“论根子,错处在我。”薛枭沉声:“我自诩纯臣,自筑窠臼,于人上,不愿经营过多,致麾下之人参差不齐、零零散散,疾风未受过严格约束和规训,我从未以幕僚家臣之求待他、练他,他又怎能突然能干机变?”
山月步履缓慢,眼眸却不可抑制地瞥向薛枭:沉稳、果敢、自洽、强大、能够扛事——他符合她对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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