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陷入诡异寂静当中,愈显得旧党的强谏似湍流直下,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在此急流当中,唯有崔题霍然回身,振聋发聩质问:“诸公,此乃积弊已久、祸害众广的一桩沉案,此时正当彻查之时,诸位反而如此强谏,视同逼宫,欲意何为?”
乌泱之众仍然端持笏板躬拜不退,纵使崔题声如击筑,荡响殿堂,依然似螳臂挡车,不足为惧。
皇帝双眸泠然扫遍群臣,站立逼宫者已过大半,唯少数坐着的中立派与新党士人却无人敢吭声,一个个皆噤若寒蝉。
本来才刚沸腾的雄心壮志,又横遭一盆冰水浇灭,冷静了大半。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失望至极的冷笑。
与之平起平坐的太后,瞥了皇帝一眼,嘴角反而得意地勾起,而后滔天的威势便排山倒海直冲而下,扫荡形单影只的两人:“崔学士,你好歹是翰林馆阁的内翰官,满腹经纶,文章翰墨俊雄于众,岂会不知‘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我看你这内翰官也不必再当了!韩相可在?”(出自《大学》第三篇)
随着她冷眸一声呼唤,同平章事韩英荔立即起身捧袂:“臣在!”
而她的发号施令亦干脆利落:“即刻中书堂除,调遣崔学士外放!至于去往好处,我看崔学士年少心锐,该是羁縻方镇、建功立业的好气性,那北疆岭南都挺适合他!”
口谕一出,满堂皆惊,胆小者更是噤若寒蝉,而站立的官员则神色各异,或垂眸按捺得意,或左右眼神交意,权作壁上观。
韩相眼帘一抬,堪堪瞥了皇帝一眼立即收回目光,不敢迟疑回拜太后:“臣遵旨!”
如此变故,令潘令宁瞠目结舌,太后的威势竟可当着皇帝的面儿,号令百官?这是什么世道?可还有昭昭天理?
而太后显然也不打算放过她,凤眸睥睨,俯视蝼蚁般,甚至无需用半分的气势,只懒懒吩咐:“至于堂下的刁民,假做消息,欺君罔上,祸乱邦交,便拖出去杖毙吧!”
两名尉卫上前,左右钳着潘令宁的手拖出去,她垂死挣扎,可力同雏鸟,丝毫没有阻挡被拖出去的速度。她死死望着御座之上垂首敛目,不知作何深思的皇帝,发出凄厉地呼喊:“陛下,陛下,您是万民敬仰的天子,你要为我等做主啊!陛下——陛下——!”
皇帝岿然不动,似一尊僵化的神像。
那本该是她和无数遭遇不公的女子的神明,是她赖以全胜的圭臬,为何,为何却沉默如襁褓中的婴儿,甚至连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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