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孤勇正直,义无反顾,可当我的挚友杨珙和胞弟崔辞相继死去,我渐而明白了一个道理,若世人之悲苦几经相似,便泛化成了当下之悲苦,解决当下之悲苦,便不可只着眼于个人之悲苦!”
他说罢,告辞离去了。
潘令宁怔愣地望着他,忽然觉得那道颀长的身影如松如柏昂藏挺立,便是门外冷风席卷而过,除了衣袂微摆,不易撼动他半分清正之气。
她低下头,忽然一阵苦笑。
……
深夜,人声俱静,苍穹无星,黑暗似炉鼎严实无缝笼罩整座大地,潘令宁却吹亮火折子,倏忽点燃一簇火光。
她跪在院中,把纸钱一片片递进铜瓮中燃烧,灰烟袅袅随风四散,唯独留下一阵呛鼻的气息。
案几上一只岫玉镯子虽已陈旧浮坑,却在火光映衬下,仍闪烁缕缕浮光,随着风忽明忽灭,似它的主人在黑暗中呐喊。
潘令宁盯着镯子上那一簇跳动的火焰,心旌也左右摇摆。
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再怨怪崔题。
她对时局见解不如崔题和阿蛮敏锐,因而他们痛骂她“榆木脑袋”“惹事精”也属人之常情,倘若鬼樊楼案将掣肘她救出三哥,她便应当审时度势,避其锋芒?
“世人之苦已泛化成当下之苦,我为何不能着眼于个人之苦,而后逐一击破,最终突破当下之苦?正旦朝会,外国使节入京,家丑为何不得外扬?呵呵……有些家丑,实则应当外扬,帝星蒙尘,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潘令宁喃喃自语,似下定了决心,“二蹬,凝露,你们放心,如果天下已无人做主,我便喊天公做主!如若天公也不做主,我便自当天公,为你们做主!”
她说罢,把最后一捧纸钱,全烧了进去,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黑暗四合的庭院,她眼中火光跳跃,心智愈坚!
……
翌日辰时,崔题下了朝,未直接去同文馆,而是径直往汲云堂而来。
他官服未换,匆匆忙忙往漪月居走去。
他昨夜并未睡好,辗转难眠之际,想了许多,心下不安,今晨起来听闻宅老说道潘令宁作夜在院中烧纸钱。
他猜不明她的心思,又想起她的失望之态,便强忍着捱过早朝,径直寻她而去。
潘令宁已是起身,她身子已能小心下地活动,便也坚持不卧床,此时正坐在妆台边梳妆打扮。
崔题见门未关上,他匆忙走过,便不小心瞧见了她,不由得又后退一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