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二哥更是在那场劫掠中横死。
她也曾听周围人提起,西北党项人不甘从属,自立为国,朝廷征讨之,战事吃紧,军费空缺,所以地方官吏可劲儿盘剥,潘家光有斗金,却是白户,可怜怀璧其罪。
她懵懵懂懂地问起青梅竹马的温巡:“巡哥哥,什么是白户,为何整个歙州,便只有我爹爹服衙前役?”
温巡右手捧着《尚书》,左手单负于后,在房中缓挪步子,萧萧身影如修竹般俊秀挺拔。
因沉浸于书中,他并未回答。
直到看到她跪坐于他的太师椅上,半身趴着书桌,手持狼毫,似乎要在他晾墨未干的新注疏上乱描,才慌忙走回来,拿过她的笔,又把册子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大片的空地,任她攀爬。
而后摇摇头叹气:“白户即民户。我朝户牒丁役制度,按家资分为上等、中等、中下等、下等四户。家资达二百贯起,便可算为中户,中户及上户均为富户,皆要轮换服衙前役。而潘伯伯,是上等富户。”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为什么中上富户均要服衙前役?”
“因为贫户有贫户的兵役、杂役,而富户亦有富户的衙前役。每年夏秋两税之后,被选为衙役的富户需转运税赋物资至州军治所,乃至京师,路途遥远,倘若遭了劫掠或有遗失,需全额赔偿,因此唯有富户才可担当此役。这也是朝廷对贫户的恩泽。”
“恩泽?”
潘令宁蹙起秀气的眉,既是恩泽,为何还要人人服役?而且富户给朝廷做事,为何还要自己承担损失?
不过她似乎也明白了,父兄每次将要押运物质之时,为何总是忧心失眠了,不仅关乎性命安危,还因为物资遗失了,都要自己赔偿。
一个州郡整年的赋税,可不是小数目啊,有几户能赔得起?
她又不解道:“隔壁的王员外家,才是歙州首富呢,我听说,他家的土地田连阡陌,宅第富埒王侯,为何从未见着他家服衙前役?”
“因为王员外家是官户!”
“又何为官户?”
“官户便是……祖上曾有人当了大僚,或者如今有人在朝为官的缙绅世家,虽然家资丰厚,但按照大梁朝廷恩荫家族的祖宗之法,官员家里可不用缴税服役。”
温巡说罢,一直盯着书册的眼帘抬起,天光映入眼眸,清透而灼亮,似心底升起了光芒,而后他嘴角微勾,有点冷。
竟与他平日里给人温润似玉,淡泊如水的印象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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