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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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里，裴琮打开房间门，回头看了西泽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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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安静到像只蜷着的幼蛇，尾指微微绷紧，冷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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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靠在旅店昏暗的金属墙边，盯着天花板摇晃的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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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在黑市里有点名气时，刚刚从一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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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血污，靠着最脏的水活命，不敢进入主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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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荒野废墟的边缘遇见了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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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狼狈、警惕，惊恐、麻木，而且和他一样是见不得光的蛇类基因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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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厌恶他，甚至没打算看第二眼。但那孩子抬起头，用一种仿佛生来会让人怜悯的目光哀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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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一开始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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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上的怜悯一文不值。可那小孩低头、沉默地跟着他，从黑市走到荒原，一步步躲进他的庇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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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一开始对他态度冷漠，骂他赶他，动手把他摁进泥水，但那孩子始终不放弃，性格倔强，眼里混着恐惧与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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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小孩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他裹紧破毯，会在黑夜里摸出一点偷来的干粮，用低到听不见的声音跟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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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副生来受虐的姿态，主动上赶着讨好他，用“同类”的身份靠近他。慢慢的，一点点，唤醒了他死了多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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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琮动摇了，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心软，只是习惯有个同类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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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孩子带在身边，给他食物，护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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