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容器在脚下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嗡鸣,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不祥心跳。赤血之实被暂时囚禁,但它缓慢增长的能量波动,像一根无形的绞索,勒在每个人的心头。喂食金属不过是饮鸩止渴,这颗炸弹在变强的同时,离彻底失控也更近一步。
就在袁方盯着容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处置这烫手山芋时,王磊带着一丝惊疑的声音突然在他精神链接中响起:“袁哥!西边!有人靠近!就一个…是…是老金!”
袁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刺破试验田外围的暮色。
远处,锈红色的赤土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洗得发白的灰色工作服沾满油污和锈迹,稀疏的花白头发在风中飘动,脸上沟壑纵横,手里果然拎着一副老掉牙的双筒望远镜。步履蹒跚,像极了在废墟里翻捡垃圾、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底层老头。老金依旧是那副老样子。
老金走到骸骨栅栏外大约十米处停下,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目光扫过试验田。他先是看了看那四根矗立在麦田中、狰狞依旧的骸骨之矛,又瞥了一眼头顶悬着的骸骨伞盖,最后目光落在了众人身上,尤其是在林涛包扎的肩膀、钱多多惨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最后,他的视线才落到袁方脚下那个不断嗡鸣的金属容器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啧啧啧……”老金放下望远镜,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笑声,打破了沉默,“动静不小啊,小子们。那破麦子嚎得整个C区都快听见了,隔着老远都能瞅见天上那几只铁皮鹞子被吓得屁滚尿流…还有这味儿…”他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睛眯缝起来,精准地看向金属容器,“…新鲜的血腥气混着铁锈渣滓味儿,底下还埋着点…让老头子我骨头缝里都发凉的大家伙?你们这儿,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看似随意的话语,却精准地点破了铁翼腐鹫的袭击和灾鲇残骸的存在,更直指脚下容器的异常!
袁方心中警铃大作。这老狐狸的鼻子和眼睛,比预想的还要毒!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挤出一丝刻意的疲惫和无奈,迎了上去:“金爷,还没到来观察的时间吧?您怎么有空溜达到这犄角旮旯来了?我们这儿正焦头烂额呢,差点被那几只扁毛畜生拆了窝。”
“路过,路过。顺便看看你们死了没,要不然我上次交易不就亏了吗?”老金摆摆手,浑浊的眼睛却像钩子一样钉在嗡鸣的金属容器上,“听动静,看架势,你们这趟‘开荒’,收获不小?这铁罐子里头,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动静闹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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