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堡底层避难所,巨大而压抑的铅灰色穹顶下,惨白的应急灯光如同垂死者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这片绝望的方舟。空气循环系统沉闷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混合着劣质消毒水、机油、血腥,以及一种名为“绝望”的、无形却沉重的味道。
叶红菱像一尊染血的石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坐在苏清雪简陋的病床旁。她仅存的右臂搭在膝盖上,肌肉紧绷,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断臂处的剧痛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时时刻刻灼烧着她的神经,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深入骨髓的抽搐。冷汗浸透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但她没有动。
没有呻吟。
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
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插在废墟上的断矛。那双曾经燃烧着暴戾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这疲惫并非来自伤痛,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一种目睹家园倾覆、同伴垂死、前路断绝的沉重。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视着这片临时划定的“秩序区”。几个被刀疤煽动、如今被关在隔离舱里的刺头,隔着厚重的合金门,依旧能感受到那目光的森然寒意,缩在角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后勤人员在扳手的低声呵斥下,正将清点出来的可怜物资分门别类,动作麻利了许多。医疗兵小玲穿梭在伤员之间,虽然依旧紧张,但眼神不再涣散,多了几分专注。那些压抑的呻吟声,在叶红菱无声的注视下,也变成了更低的、带着恐惧的抽噎。
铁腕。她用自己仅存的凶名和狠厉,如同磐石般压在幸存者们躁动不安的心头,为李维争取着宝贵的时间。这无形的重压,比断臂的伤痛更让她感到窒息。
“红菱姐……喝……喝点水吧?”小玲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边缘豁口的金属杯,里面是过滤后依旧带着铁锈味的浑浊液体,走到叶红菱身边,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叶红菱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冰冷的视线落在杯子上,停顿了足足三秒,才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喉咙干得发疼,但她现在不需要水,需要的是保持绝对的清醒和……那足以冻结一切的威慑力。任何一丝软弱,都可能让刚刚勉强压下的混乱死灰复燃。
小玲不敢再劝,默默地将水杯放在旁边,又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上如同沉睡冰雕般的苏清雪,才轻手轻脚地退开。
叶红菱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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