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澜的儿子,今年已有七岁,因着当初早产所以从落地开始便病怏怏的,磕磕绊绊才养到了这么大,光是他一个,便耗去了崔幼澜大半的心力。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偏偏崔幼澜为人要强又处事稳妥,家中的大宴小宴几乎不曾落下过,更是经常帮忙操持准备,便更显出今日的不同来。
崔幼澜不是没想过去走个过场,可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今日郑国公府女眷开了宴席,虽然排场不大,也只请了一个外人,可这外人却是她的夫君徐述寒,不远万里从别处带过来的旧识沈雪音。
说是旧识倒也不甚准确,当初若是没有崔幼澜横插一脚,今日沈雪音才是坐在这里的人,徐述寒名正言顺的妻子。
如今沈雪音已寡居几年,又在婆家被磋磨苛待,徐述寒便出面将她带了回来。
想到这里,崔幼澜心里又是被针不断扎着一般的难受,也不很疼,只是难受,她轻轻揉了揉额角,尽力不使自己再去想。
拂冬得了她的吩咐便出门去往外边儿递话,没成想才走了没一会儿工夫,竟又匆匆忙忙回进来,对崔幼澜道:“郎君来了!”
闻言,崔幼澜只是直了直身子,很快又躺回到榻上去,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旋即连那眼帘也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在她近乎白到透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拂冬话音才刚落,徐述寒便走了进来,外头的雪大抵是下得大了,他过来一路上又走得快,身上便沾染了些雪粒,加之还有湿寒之气,一走到崔幼澜身边,她便蹙起了眉心。
徐述寒自然察觉到,不动声色地往炭盆便站了站,又轻轻拂去肩上的雪粒,也不说要更衣,只将崔幼澜旁边伺候的人都屏退了下去。
一时里头便只剩他们两个人,崔幼澜竟觉得有些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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