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试试的,粗陶不娇气,磕磕碰碰才更有味道。”她看着老王小心翼翼地用陶碗盛了勺白菜汤,碗壁瞬间凝出细密的水珠,顺着冰裂纹缓缓往下淌,像给陶土注入了血脉,“你看,它会记得温度。”
赵环靠在灶台边,看着郭静把陶碗一个个分出去。穿蓝色工装的工人们起初还有些拘谨,捏着碗沿的手指试探着用力,发现陶土的硬度里藏着韧性,便渐渐放松下来。有人用粗粝的拇指摩挲碗口的起伏,说这比家里的瓷碗“抓手”;有人把碗扣在桌上转了半圈,笑说“比赵工画的圆圈还圆”;蹲在角落的两个年轻工人,用陶碗碰出闷闷的声响,像在碰杯。
“听见没?”郭静凑到他耳边,声音被食堂的嘈杂揉得发暖,“陶土的密度比瓷低,声音传播速度慢,所以碰撞声才这么沉。就像这食堂,铁皮顶和水泥地,回声本来该很刺耳,但因为人走动的频率、说话的音量、甚至呼吸的节奏,把那些尖锐的频段都中和了。”
赵环望向整个空间。阳光移动的角度让光斑爬过工人的肩膀,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地面上,像一幅不断变化的拓扑图。他忽然明白自己设计时忽略的东西:空间尺度从来不是孤立的数字,而是人与物、物与环境的共生关系。就像这粗陶碗,它的尺度不在直径与高度的参数里,而在工人掌心的温度里,在盛满食物时的重量里,在碰撞时那声沉闷的共鸣里。
“我之前做过一个食堂改造项目。”赵环接过郭静递来的陶碗,里面盛着刚蒸好的玉米,“甲方要求按最高标准做声学处理,结果完工后,工人说像在空教室里吃饭,说话都得小声。后来我们拆了部分吸音板,故意在墙角留了些空隙,让外面的风声能渗进来,反而好了。”
郭静咬了口玉米,玉米粒的甜浆溅在唇上。她看着赵环用指腹擦过陶碗内侧,那里因为釉料流淌不均,留下一道浅褐色的痕迹,像条隐秘的河。“就像我烧窑时,总在窑顶留个小缝隙。”她含着玉米含糊地说,“师傅说这样能让空气流通,釉色才会有惊喜。你设计的空间,是不是也该留些‘缝隙’?”
食堂门口忽然一阵骚动。负责搬运瓷砖的老李抱着一箱材料经过,脚下被砖块绊了下,箱子脱手砸在地上,白色的瓷砖碎成了好几片。老李懊恼地蹲下去捡,却发现碎瓷片落在郭静带来的一个空陶碗旁边——瓷片的锋利与陶碗的温润,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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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赵环忽然出声。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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